曦姮其实并没有给长孙尊提供什么改善生活的好处,相反,在熟悉之后,她甚至给长孙尊添了不少麻烦。
挂着画卷的挂绳要日日换新的,所以长孙尊睡醒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搓绳子给曦姮的画换上。
再加上拂扫灰尘,看顾蛇宠鼠蚁,避免潮湿的空气影响到画卷……
乃至于之后,想在画中世界睡床上的曦姮还要求长孙尊开始练习画技,日后好给她添上各种想要的东西……
总之,除了捕捉免费的逸散灵气给长孙尊治伤之外,曦姮主打的就是一个口头关怀的陪伴。
好在,长孙尊显然很吃这一套。
因为曦姮提出的每一点要求,都是他努努力就能够满足的事情,每当他完成后,曦姮又总会给予他夸奖与肯定,这种被依赖的感觉,好像曦姮只能完全依托着他而生存的完全被掌控感,在暗地里简直令长孙尊上瘾。
他无比清晰的意识到……
阿姮是画灵。
虽然她有着治愈的能力,但除此之外,她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于一旦作为本体的那幅画损坏,她也将不复存在,而那幅画——牢牢的被他把控着。
他唤醒了曦姮,他掌控着曦姮……
所以,阿姮是他的。
可能是从小拥有的东西真的太少太少,又是那么容易就会失去,以至于长孙尊突然得到了这件举世无双的珍宝后,逐渐开始辗转反侧。
占有的欲望日渐深邃,伴随而来的恐惧失去也越发深刻,他内心有时甚至都有些不敢展开画卷放曦姮出来,就怕被谁瞧见,第二天画卷就易了主。
日复一日,长孙尊甚至都有了种自己好似是个瘾君子的错觉。
所以——
他该怎么做才能确保没人敢从他手里抢东西呢?
长孙尊想了很久很久,最终——
他脑中想到了那把龙椅。
……
长孙尊开始越来越忙。
有时曦姮甚至一个白天都看不到他的身影。
直到一天——
他踏着寒霜回来后,小心的卷起了画卷,又牢牢的抱在了怀里。
“很快……阿姮,我很快就能带你离开这里了。”
……
长孙尊的母妃有没有罪,其他人不清楚,皇帝还能不清楚吗?
可是没办法。
纵使她千好万好,但出身世家这一点,就是云妃的原罪。
将这么一个心心念念都是自己的女人利用致死……
皇帝愧疚吗?
大概是愧疚的。
可这点愧疚放在权力和地位面前,就显得那么无足轻重了——但再怎么无足轻重,那也是属于帝王的愧疚。
长孙尊要利用的,就是这一点愧疚。
显然,他成功了。
纵使长孙尊再怎么不受宠,他也是正儿八经流淌着属于皇室的血脉。
被冷宫的人磨挫至此——无论是从被云妃回忆勾起的那抹愧疚,还是对皇权脸面的维护上,都是皇帝所不能容忍的事情。
所以……
那一天,长孙尊离开了冷宫。
负责迁宫的大太监赵德宁目光怜悯的看着除了一幅画之外,什么都没带走的长孙尊,动作殷切。
“殿下,这让奴婢来——”
“多谢公公好意。”
长孙尊礼貌的避开了动作,他抱着画的举止更紧了几分,面色却波动不大。
“此画是我母妃最后的遗作,我自己来就好。”
一听此话——
赵德宁当场就懂了。
“应该的,应该的。”
他很是理解的收回了手,看着长孙尊的目光不免再度柔和了两分。
倒是个有孝心的……
因着这两分好感,当他送走长孙尊后,再度扭头看向冷宫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时,那神情就立刻皮笑肉不笑了起来。
这长孙尊摆明了是进了皇帝的眼,日后少不得也有个封王的地位,此行正好能借着处置这些人给长孙尊卖个好……
“欺辱皇子,死不足惜,都杖毙了吧。”
他不轻不淡的吐出了最后的惩处,嘴皮子上下一翻,便令冷宫中哭嚎四起,又因为害怕惊扰到贵人,不过一瞬,便被堵住了嘴,连哀嚎都骂不出来。
一棍,两棍,三棍……
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真是……惨啊。
眼睁睁的看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被抬出,赵德宁连眉毛都没动,但身边收的干儿子,也是赵德宁宫外亲侄子的小喜子却年纪尚小,进宫还短,不曾看过这种场面,纵使再想装的怎么镇定,那煞白的面孔还是暴露了心境——
往日里,他跟在赵德宁身边,倒也不是没见过被拖出去要弄死的宫人,可直面这种场景……倒还真是第一次。
“你一向聪明,干爹往日里叮嘱的事儿也都能听得进去,从没犯过错,今儿你也是要看好了。”
赵德宁示意小喜子继续看。
“这宫里啊,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