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直到曦姮终于哄好了月碎,能够将目光分一些给孙管事后,这般令魔魔心惶惶的场面,方才渐渐退散。
孙管事一边暗搓搓的擦着汗,一边和曦姮就之前雇佣其护送他们商队的交情客套着。
然而——
还没有说上两句,曦姮好似突然感知到了什么一样,礼貌微笑的打断了他的话语。
“若是不想死的话,我建议在门外那位客人进来之前,最好闭嘴,然后离开这里,有多远逃多远……嗯,从门口离开的时候记得顺手帮我把门关上。”
嗯?
孙管事一顿。
本就是长袖善舞的魔修,被曦姮当面提醒……
孙管事看了一眼门口——所以那个人现在就在门口是吧?
那没事了。
逃是不可能逃的,反正离开嘛,走哪里不行,非要从门口走?
那这个房间要窗户有什么用?
只要他不知道门外的那个人是谁,那他就完全能够当今天的事情什么都没发生过。
因此……
下一秒,就这么看着孙管事好像屁股后面带了把火一样,身型都快飞出残影的从窗口蹿了出去的曦姮:……
就,有些魔修能活到现在,真的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份果决又识趣的聪明头脑——
“阁下当真是连一个小小的魔修管事都不如啊。”
叹了一口气,曦姮看着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自己对面的男子,眼神淡漠中,指尖轻轻抚过膝上横放着的月碎。
这个新出现的魔修——很强。
但也仅仅是和其他人比而已。
在无情道大成,又双修魔道小成,以杀戮作修行筏子的自己面前——不堪一击,随手可杀,说破天了不过一只大了点的蝼蚁。
不。
应该说是,一只找死的蝼蚁。
只可惜,这只蝼蚁好像还没有自寻死路的自觉。
他错将曦姮看向他,审视着要是杀了他之后,有没有可能让月碎一步到位凝聚出剑灵灵体的目光,当成了曦姮对他皮囊的关注。
喜欢他的模样?
这位魔界的护法笑意渐深,手中折扇合起,当即便试探了起来。
“不知本君可有幸邀这位小姐入我府中,秉烛夜谈?”
哦?
这话……倒是,有点意思?
曦姮眉尾一挑,还没想好一会该怎么让他死的慢点,她手中的月碎剑显然比曦姮本人还要生气。
血色剑鸣声中——
正当曦姮预备熟门熟路的安抚一下时……
【不,不喜欢——抢主人,杀,杀杀杀!】
全都杀了!
给老纸死!
哦呦?
这是,已经生出清晰的灵识了?
原先客套的唇角笑意当即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曦姮抬眸,只觉得对面的男人都仿佛眉清目秀起来,看着就很……适合当成庆祝月碎生出清晰灵智后的第一口饮血。
……
翌日,当曦姮回到客栈时——
掌柜的明显一愣,他拨弄着算盘的手一顿,一早上的好心情都没了。
不是,这情况正常吗?
他明明听说昨天护法大人在得知曦姮之后,堪称是连夜扛着马车就去找她了啊!
按照正常情况,不说是曦姮被护法大人带回去立刻剥皮抽骨,也最起码也会被带回去啊?
实在不行,再退一万步讲,就算护法大人愿意迁就曦姮,让曦姮回来,可最起码不应该跟着曦姮一起回来吗?
护法大人是真不怕曦姮跑了,还是说……护法大人面见曦姮之后,对曦姮失去了兴趣?
可不应该啊?
各种思绪在脑海中滚动,客栈掌柜的那脸色,看的曦姮都有些不忍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了——除了瞎子和智障,傻子都能看出来昨天找自己的那个男的,估计和这掌柜的有关,里面肯定有猫腻。
真是——
还好月碎当时在得知那男的找她是为了要将她做成美人图后,为了展示自己的优秀剑技,死活非要闹着给她表演一手活剐。
直到那男的咽气,曦姮看着他在一堆肉块中显得格外圆润的——头骨,收集癖好发作,顺手带了回来,想着说不定能够做个酒杯什么的纪念一下居然有傻缺敢把主意打在她身上的壮举。
你看看,现在这头骨的用处不就出来了?
曦姮笑眯眯的走到了掌柜的面前,从储物戒中摸出了那个头骨,语气和蔼的看着已经开始止不住冒虚汗的掌柜的。
“你猜猜,这是谁的头骨?”
心中已经有种莫名猜测了的掌柜的:……
哈,哈哈哈哈——
“不,不会是……”
他咽了口口水。
“护,护法大人的?”
哦,合着还是个护法啊?
所以护法是什么地位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