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彦将白日里准备要卖的糕点上了蒸笼后,才擦着洗净的手从厨房里出来,就撞见了正好离开的陈院长。
那一脸喜气洋洋到好像是过年的表情……
他转头看着听到动静后跟出来的曦姮,神情不解。
“没什么大事,就是陈院长心善,念在过去的情分上,给我找了个教书先生的活计。”
曦姮笑了笑,话语轻松写意。
可这话落在顾星彦耳中——
过去的情分?
找了个教书先生的活计?
“你知道你的过去了?”
他探究的看着脸上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的曦姮。
“你难道不准备回去了吗?”
就准备做个教书先生留在这里?
这世上,真的有人会那般轻易的舍弃原本属于自己的泼天权势吗?
还是说——
她是在背后筹谋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将顾星彦眼底的狐疑看的一清二楚的曦姮:……
说真的,就顾星彦这种喜形于色,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还莫名喜欢无意识得罪人的模样,把他放在朝堂上,他绝对活不过三天。
她浅浅的勾出了一抹营业性的微笑。
为了今后的美好生活,当初挖的坑,今天就得填上。
“在与陈院长的交谈中我的记忆都回来了……我也,确实不准备回去了。”
说到这里,曦姮恰到好处的露出了一抹落寞,好似是真情流露般,她浅浅垂眸,唇角勾着一线无可奈何的苦笑。
“于我家中而言,我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一个人而已。”
这话是真的。
毕竟她家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啊,那对她根本不存在的亲人而言,她的存在还不是可有可无?
“我也从来没有想到,那群人居然会恨我至此……我累了,与其回去继续勾心斗角,倒不如在这里悠然度日的舒心。”
前半句话假的。
都说最了解你的人通常都是你的死敌,这点放在曦姮身上显然适用。
她主张的其他政令暂且不论,就一个科举——创飞了世家对官位的世袭制,阻断了世家对朝堂的垄断,使得权力从世家阶层向知识分子阶层转移,减少了世家的特权,只这一条,就足以让世家在背后恨得她咬牙切齿,恨不得弄死她,更不要说她之后还提出来的推恩令了。
讲真,她自己要是世家子弟,知道有人硬生生断了她以后躺平吃喝玩乐轻松一生的道路,她都恨不得直接把那个人手撕成两半。
所以曦姮完全能够知道世家那群人对她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感官。
而后半句话么——真的。
曦姮是真的不想回去和女帝,太女勾心斗角的琢磨着该怎么辞职退休,她是真的想在这里过自己的闲散生活——最理想状态还是最好能够碰瓷个漂亮的富家少爷,过上不用上班就能有钱有夫郎日子的那种。
嗯……
等等!
骤然想到了什么的曦姮神情一顿。
她好像对外说是顾星彦的妻主了来着?
谁家富贵的漂亮小少爷会喜欢一个有正君的女子啊?
谁家正经的漂亮小少爷会放着正君不做,想做侧君,小侍啊?
所以——她是不是丧失了市场竞争力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曦姮陷入了沉思。
最终——
她幽幽的看着顾星彦,浅浅一声叹息。
哎——
算了。
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她以后要是能遇到个恋爱脑的漂亮富家小少爷,她再把自己和顾星彦之间的事情解释给那个富家小少爷听好了。
要是遇不到,亦或者说是那个富家小少爷还是介意——那只能说明那个富家小少爷没那么爱她,连这点事情都容忍不了,和她不合适。
毕竟——她可是要软饭硬吃……啊,不是,是找一个爱她的漂亮小少爷的。
嗯,就是这么双标,就是这么的厚颜无耻……也不能这么说,她不过是选择爱自己而已,她又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越想越是这样,曦姮的态度也逐渐释然起来。
反倒是对面的顾星彦变的开始有些欲言又止起来——他显然没料到自己这个问题会戳到曦姮的“痛处”。
她甚至伤心失望到明明有家都不愿回去了……
只觉得自己真不会说话的顾星彦支支吾吾了一会,最后也只是干干巴巴的低下了头。
那手足无措的愧疚模样,看的曦姮都觉得怕不是半夜他都得坐起来狠狠扇自己一嘴巴,说一句他真该死啊。
就……怎么这么好骗啊?
忍着笑,看着还是自己主动开口后才像是逃一样转身离开的顾星彦,曦姮唇角微翘,只觉得被吵醒的郁闷都好受了不少。
她慢慢吞吞的走去洗漱,等优哉游哉的吃完顾星彦专门给她留好的早饭,溜达到前面的铺子时,顾星彦已经坐在了柜前,台上摆满了一层又一层预备售卖的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