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表面震怒,心中却心知肚明。
这是暗朝出手了。
他们也够狠,竟然果断自裁,以这种方式向自己泼污水。而这污水,还真的不容易清洗,至少会造成许多人心中生疑,这种疑惑随着事态扩散,自然会引发一连串连锁反应。
够狠,也够绝。以人命往里填,这种造势极其可怕,百姓不知所以,看到以死明志,当真会怀疑江凡不轨,进一步,就是谋反呐。
凤辰……果然不是易与之辈。
“官员之死接连不断,流言蜚语愈演愈烈,若不加以干涉,恐怕会引发后患无穷。”
李修沉声奏报。
江凡拍案:“相国以为当如何?”
李修道:“臣以为,一方面应将陛下诏书公布天下,以堵悠悠众口,另一方面,应安抚朝臣,暂时放松对待暗朝之事,改为徐徐图之。”
江凡哦了声,忽然欠身看着他:“相国的办法倒是不错,不过,这意思是不是说本王确实有问题,也确实错了?”
李修拱手道:“殿下,流言猛于虎,百姓不知其所以然,若不加以应对,一旦传遍天下,恐怕对殿下不利啊。”
江凡却轻声一笑,神态反而悠然起来:“是吗?本王怎么觉得,杜绝流言最好的办法就是变本加厉呢?”
李修道:“恕臣直言,暗朝历史悠久,布局深远,大秦不知有多少官员是其从属,殿下需要防范其煽动群臣,挑动民间情绪,群起而攻之。”
江凡似乎想了想:“相国深谋远虑。不过……”
他忽然笑了:“他们死的不是正好?本王本来还不好意思杀人,但他们自己死了啊,这可就跟我没关系了。让他们多死点吧。”
李修和群臣都是一呆:“这,恐怕不妥啊,殿下也要为自己考虑。”
江凡忽然大笑着摆摆手:“考虑个屁,老子本来就不想问政监国,等闹腾起来,陛下也该回来了,正好有借口将我罢免掉,回家吃火锅去。哈哈哈……”
群臣顿时懵圈,这……逻辑,奇葩啊。但好像以其为人来讲,还真没毛病。
“所以呢……”江凡嘴角勾起一丝古怪,眼底却掠过一丝狠辣:“给我逼他们,往死里逼,本王倒是想看看,他们有多少人可以死!”
群臣都觉得摄政王也太不靠谱。唯独李修和蒙老帅对视一眼,彼此都发觉了对方眼中不同寻常的意味。
群臣散去,兀自议论纷纷。
蒙老帅呵呵一笑,转身刚要走,却被李修叫住。
“老国公留步。”
蒙老帅一怔:“李相有事?”
李修走近,沉吟一番缓缓开口:“老帅……难道就不觉得事情不对头?”
老帅拂髯:“老夫不明白相国何意。”
李修道:“国公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摄政王大人所作所为,颇为古怪啊。”
老帅哦了声:“敢请李相明言。”
李修道:“懒散,拖延,有些事却异常激进,矛盾而反常。”
老帅道:“就烦跟你们这些文官打交道,说话云里雾里的,你不就是想说,摄政王懒政,但对待百渠和暗朝却异常激烈吗?”
李修拱拱手:“看来国公还是明白的。”
老帅轻笑一声:“倒是……相爷有些不明白。”
李修目光一动:“不知……国公何出此言。”
老帅道:“相国,是否也在怀疑摄政王?”
李修忙道:“绝无此事。”
老帅深深看他一眼:“既然如此,李相最近行事,可是有些……谨小慎微啊。”
李修皱眉,似有不解。
老帅道:“自令师兄入夏,李相难道没察觉自己与以往不同?”
李修神色微动,却闭口不言。
老帅看着他,意味深长:“近些时日处理国事,尤其显得谨慎,难道是怕了暗朝皇庭?如此……不符合大秦左相李修的为人呐。”
老帅对大秦左相四字尤其强调,李修心神皆震:“国公的意思,是陛下和摄政王也觉得……”
老帅淡淡道:“别的不知道,但老夫明白,陛下从来疑人不用,你李修之于大秦只要问心无愧,自可放手行事。”
李修肃然:“本相誓死忠于大秦,忠于陛下。”
老帅不置可否:“此话说与老夫无用,论心人不知,论迹皆可见,相国大才,当有所悟。”
李修道:“老帅的意思,是摄政王也在点拨本相?”
老帅摇头:“老夫哪知道这许多,但老夫却知道一件事……”
他盯着李修:“若单以狠辣论,相国不输于你那位师兄……”
老帅说罢,独自洒然而去。
大殿之中,只留下李修一人兀自沉思。
——
这一日,又有两名官员自焚,留下血书,字字直指摄政王居心叵测,其谋朝篡位之嫌昭然若揭,阳都一片哗然。
那位摄政王却不闻不问,连个说法都欠奉。
引发的疑惑越发深入,摄政王决然出兵,清扫朝堂,而陛下不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