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竟平静下来,只有冬夜锐利如刀的夜风呼啸,五人或低头饮酒,或怔怔出神,或目光闪闪……
过了好一会儿,夜风似乎慢慢平静下来,远方也似乎传来大笑声。
江凡缓缓提起酒坛:“这酒菜,不太提气,怎够下得这般烈酒。”
司马如抚髯道:“也算勉强吧,毕竟有些菜,本就不合今日酒局。”
虞倾城面带不屑:“打的不疼不痒,举之不高不低,徒惹笑话。”
“有人不笑话就行,总有些人只是想透过事情看态度。”江凡眼神淡漠道。
“然而这一局,终究是太子赢了。”虞倾城纤长的手指轻轻弹出碗中一片落叶,面带戏谑。
“太子一局不算缜密,却也胜在简单朴拙。”张仪显得很赞赏。
白石公点头:“大道至简,看似处处破绽,却一无破绽,惟至尊棋手方能至厮。”
“可小女子也很佩服诸位装傻充愣,顺水推舟的本事。”
司马如苦笑:“算了,看清太晚,除去这般,还能如何?”
张仪举目远眺:“是啊……昔潜龙在渊,今见龙在田,我等,低估了这位病态子。”
白石公淡淡道:“诸位难道从心里不觉得,这是最好的结局?”
江凡看着沉默的张仪:“只怕对某些人而言,也是最差的结局。”
“总不能人人满意,大多数好,才是真的好。”虞倾城眨眨眼:“我有个弟弟,当年这么说的。”
司马如看向虞倾城:“你那弟弟,岂非已经死在太华。”
“哦?”虞倾城随意道:“你说那个残废啊,冒犯太华圣地,死不足惜呀。”
司马如好奇:“这可不像亲姐弟。”
虞倾城淡然道:“圣地岂是凡俗之辈能轻易得罪的,他犯了天条,自该受到天罚,没株连我楚国就算好的了,救不了呢,您说是不?”
司马如摇摇头:“只是不知,得罪的到底是太华圣地,还是另有其人。”
张仪收回目光,淡然道:“昔年静安,仪倒是听闻,夫人另有一弟……”
虞倾城目光微微收缩,许久方才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那个,更该死!”
江凡不合时宜的打了个酒嗝。
虞倾城含笑看向他:“李相莫非另有看法?”
江凡暗自翻白眼,嘴里却只能打哈哈:“谁知道呢,反正都是你家事。”
虞倾城却面色有些讥诮:“本宫怎么觉得,我们今天在此,与那贼厮脱不了干系……”
张仪沉默片刻,忽然露出一丝莫名的意味:“诸位觉得……太子和那贼厮是不是长得当真很像?”
所有人再次陷入诡异的安静。
许久,司马如揪了下胡须:“样貌么……不好说,但……做事手段……的确很像。”
“所以……”张仪眼睑低垂:“真的很像……”
虞倾城饶有趣味的转向低头吃鸡的江凡:“怎么,李相不觉得?”
江凡苦笑一声,放下烧鸡:“修听着,你们在说那人,好似我家摄政王……不敢置评啊。”
虞倾城眯眼,两道幽幽寒光透射:“便是你家摄政王,那混账王八蛋,如今何在?”
“休假。”李修直接道:“陛下认为,他的确有点混账过头,得罪人太多,让他在家好好反省。”
虞倾城冷笑:“只怕是庇佑吧。”
李修正色道:“人家两口子,难道不该?”
虞倾城一时竟愕然,慢慢直起身:“李相……就不恨此人?”
江凡点点头:“恨他不死,但恨不死他。”
虞倾城愣了半晌,忽然哈哈大笑,直拍桌子:“这话说得好,说得妙,说的呱呱叫。”
白石公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这下老夫倒是信了,他的确在阳都避难。”
司马如也道:“否则凤辰今晚不会着急走,至少要薅他几根毛。”
虞倾城一顿,再度乐不可支,形象全无。
张仪深深看江凡一眼:“……师弟敢说,他没在北疆?”
这话出口,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他们都是头脑超绝之辈,怎么想不到张仪这话的意思。
江凡当即正色道:“师兄啊,你难道不知,他这人可以做任何事,唯独不当国贼。”
司马如沉吟一下:“的确如此,此人对北蛮恨意深入骨髓,人所共知。”
张仪点点头:“师弟莫要见怪,师兄只是觉得,他几番北上,皆能全身而退,匪夷所思。”
江凡道:“非也,其中凶险不为外人所知,几番死里逃生啊,属实不易,这件事上,师兄不该质疑。”
张仪微微表示歉意:“不过因今日太子提起,忍不住想是否那逍遥王又去大闹北疆惹出祸事,师兄失言,罚酒一碗。”
白石公有心和事,随即转移话题:“今日太子所言,龙脉被盗一事,诸君怎么看?”
虞倾城切了声:“怎么看?躺着看。”
司马如也微微一笑:“兹事体大,不敢置评,走着看。”
张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