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芳阁热热闹闹一日,先致卫小媛迁宫,又是得浩浩荡荡的赏。
夜半三更皇上竟允了长鱼姣豢养白狐。
淡然如皇后也不由得皱了眉。
请安过后,遣了暮风到携芳阁将长鱼姣请到了坤宁宫。
坤宁宫前栽种了满庭牡丹。
眼下开的最盛的当属朱瑾,又名佛桑。
灼灼烧空红佛桑。
含笑的花开而不放,似笑不语,长鱼姣到时正好看见皇后侧脸弧线柔和,俯身轻嗅佛桑。
满庭灼灼红花也压不住皇后周身端庄荣华的气度。
这是世家名门千百年传承养出的骄矜,和朝瑾身上的慵懒华贵同出一脉。
无需繁复点缀,即便粗布麻衣,这份气韵也足够他们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长鱼姣对此,是有几分羡慕的。
这样的气度是她怎么装怎么学,都没法学成。
静静看着皇后睁眼,起身,将目光转向自己。
长鱼姣方才脚步轻缓的上前,福身行礼,
“妾长鱼姣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记得长鱼姣,这样一张芙蓉面,见过的人总是难以忘怀。
“不必多礼,长鱼美人身子可好些?”
长鱼姣浅笑点头,
“多谢娘娘挂怀,长鱼姣身子好多了。”
皇后轻颔首,随手拨了拨风中摇晃的朱瑾,抬眼仔细看长鱼姣时才发现上一次让暮风送去携芳阁的两只玉钗,她一只都没戴。
温和中潜藏暗涌的眼眸微微一凛,旋即勾起嘴角。
笑容是一贯的端庄大方,折下手中的朱瑾,
“喜欢吗?”
长鱼姣其实并不爱以花自比。
繁花美丽花期却短,转瞬即逝的绚烂。
但宫中女子喜欢,就如眼前朱瑾。
是牡丹中最寻常好养活的品种,在后宫也只有坤宁宫有资格养,旁的后妃盛宠如明贵妃,沾了都得挨挂落。
是以长鱼姣只是佯装惊愕的蹙了眉,漂亮惑人的狐狸眼全然没有在朝瑾跟前的清冷,反倒添了几分柔软的惬意。
乌黑的发丝软塌塌跟在颊边,越发显得她柔弱无害。
“皇后娘娘宫中,没有凡品,妾,不敢不喜欢。”
“不敢不喜欢?”
皇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纤长的护甲已经抬起了长鱼姣的下颌。
“为何不敢?”
长鱼姣眼睫颤的飞快,下意识的咬唇,想转头却又很快克制住了自己的动作。
白露没能跟进坤宁宫,她是孤身一人在此。
似乎是突然想起了自己孤立无援的处境,在皇后眼中,长鱼姣本就白皙的面容越发苍白,就连声音都带着害怕的颤音,
“妾,妾不配。”
皇后眉梢轻挑。
不配。
这个词说得好。
松开了抬起长鱼姣下巴的手,似的轻快的哼笑一声。
“长鱼美人比本宫想的,胆小些。”
依照长鱼姣尚未侍寝,就能让皇上晋位美人,又无形中许下承诺不久后的嫔位,皇后自然是要见一见她的。
她等着有人能打破明贵妃的风光,却如暮风所言一样,不能再扶一只白眼狼。
余光扫过惶惶不安的长鱼姣,看起来是个柔弱无害的,但皇后总觉得不安心。
后宫里哪有什么天真无辜的少女,有也早成了冤魂。
思索间点了点暮风,暮风会意,抬上一个托盘。
长鱼姣先是怯生生的看了皇后一眼,得到皇后示意后,方才去看暮风手中的托盘。
托盘上竟是两块木头。
疑惑的看向暮风,但像是被方才皇后的举动吓着了,只是咬了唇,并不敢开口询问。
不管长鱼姣是装的还是真的天真柔软,此刻皇后的心情都算不错。
明贵妃带出的风气,一个个说好听是热烈明媚,说难听是不懂进退,不知好歹的后妃入宫后。
皇后许久没有看着长鱼姣这样,柔软天真带着直白害怕的眼神。
这让皇后平静依旧的血液沸腾。
她们都忘了,在明贵妃之上,还有她这个皇后。
在明贵妃善妒狠戾之前,她曾也是眼里容不得沙子。
她们都忘了。
在明贵妃一日比一日受宠的风光下。
她这个皇后快要被遗忘了。
长鱼姣的害怕很好的取悦了皇后,为此皇后奖赏般抬手,揉了揉长鱼姣发顶。
本该又暮风解释的话被皇后接过,
“这是寻常檀木,这是,石榴木。”
石榴木。
长鱼姣心中微讶。
石榴多子多福,在后宫其实比牡丹更讨喜。
三月花朝簪花之日,若有幸得皇上赐石榴花,便是皇上期待与其孕育子嗣,是莫大的荣耀。
如今送到跟前的石榴木?
长鱼姣不由得将视线落在那块平平无奇的木头上,她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