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榆的想法大差不差,在听见白榆说,长鱼姣给这两只鸟儿起了名时,他也觉得该是个风雅的称号。
虽说鸳鸯,红豆的俗名被取用了,可还有那“已有丹青约,千秋指白头”一言。
取个丹青约,指白头不也巧妙?
虽是这样想,当朝瑾将视线落在困在笼中也不吵不闹,胖鼓鼓的身子蹲立,歪着脑袋的模样,也觉得那丹青约,指白头不与这样可爱的鸟儿相称。
小汤圆小元宵的才和这鸟儿相符合。
无奈的摇头笑了笑,朝瑾打开鸟笼,将小元宵托在掌心,另一手戳得它浑圆的身子在掌心一跌,
“小元宵,哼。”
白榆咂舌,就这么应了?
珍美人的“威胁”他都没说出口呢!
朝瑾接受的容易,长鱼姣也不意外,某种程度来说,朝瑾的心思并不算难揣摩。
合他心意逗他开心,他便一切都能轻许。
只是从夏至口中得知,白榆果然将这鸟儿的归属说成了她的想法,让长鱼姣不免失笑。
看来明贵妃那一声老糊涂,是把人得罪惨了。
由此也给长鱼姣一种警醒。
白榆之所以此次反应如此之大,定然是前仇旧恨一并累积。
可明贵妃能从一无所有的女尼走到如今的位置,从前定然也是警惕小心之人。
繁华迷人眼,得到了盛宠遮蔽了从前的谨慎小心,却也许,终究会栽在这些她如今看不起的人身上。
静默着在纸上落下,“如一”二字。
这就是她为什么从不对御前的人热络的理由,她了解自己,只要旁人不冒犯她,她总不会随便与人撒气。
待到日后高位,这份疏离就会成为始终如一的初心。
不至于让她失了人心。
翌日天晴,折了前腿的金翼使被小满领到了庭院中晒太阳,新加入携芳阁的小汤圆一点儿不怕生,抖着翅膀就落到了金翼使背上。
小尖嘴有一下没一下的在金翼使顺滑光亮的白毛上叼。
长鱼姣拿着坤宁宫送来的生肌霜给白露擦脸,其实那掌印已经消退,但她总觉得要让白露好好养养。
白露就坐在绣墩上,闭着眼仰头,感受着小主微凉的指尖带着霜白生机霜,温柔的从面颊拂过。
小满夏至在一旁泛着酸,尤其小满,噘着嘴,哼哼唧唧的蹲下身凑近了,
“小主,小满也想抹。”
长鱼姣看着小满耍赖的模样,干脆勾了一点生机霜,抹在小满鼻尖,轻笑着打趣她,
“小花猫。”
小满也不生气,挨着长鱼姣的手背,自己把那点生机霜抹匀了,美滋滋的笑开了花儿,
“小主真好。”
夏至在一旁看的眼热,可性子使然,她做不到像小满那样凑到小主跟前卖乖,一并沉默的还有曹珠。
就在一派其乐融融中,陶良媛款款而来,橘红宫裙金蝶掩鬓。
比起卫小媛,同为将门之女的陶良媛显然修养气度好上许多。
没有让长鱼姣行礼,只是自己在长鱼姣身边坐下,又看了眼坐在长鱼姣跟前的白露,
“这就是让珍美人不惜得罪卫小媛的那个宫女?”
白露不安的蜷缩手指,立刻起身站在了长鱼姣身后。
长鱼姣没有先回答陶良媛的话,只是转身拍了拍白露的手,以示安抚。
陶良媛眼中闪过一抹幽光,
“妹妹别误会,姐姐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好奇而已。”
从珍美人到姐姐妹妹,后宫女子总是以此方式示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长鱼姣便也浅笑点头,应了陶良媛一声。
她沉得住气,慢条斯理的让夏至奉茶,又让白露将金翼使和小汤圆牵去一旁晒太阳。
陶良媛打从进了携芳阁就看见了那只白狐,谁也没办法忽视。
阖宫上下,除了乾正宫,只有携芳阁养了这么只狐狸,也是为着这份特殊,陶良媛才会走这一趟。
“姐姐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昨夜妹妹隔壁那位,进了碧水阁。”
长鱼姣都快把许贵人忘了,从前热闹繁花似锦的行云轩,在短短一月内冷寂,再次听到她的名字,竟是这样的场景。
长鱼姣指尖在杯沿摩挲,随后弯了唇,笑意浅淡,
“许贵人并未禁足,出入碧水阁是她的自由。”
陶良媛没有立即开口,只在饮了茶润了唇舌后才飒然一笑。
同为将门之女,如果卫小媛是傲立枝头不可一世的玫瑰,陶良媛就比之更多了几分成熟妩媚的风韵。
“本主也不跟你拐弯抹角,卫小媛这个人睚眦必报,手段脏的很,在后宫要害一个人,未必要得宠,你明白吗?”
长鱼姣眉心一跳,这话近乎明示。
卫小媛背靠大将军,即使如今显露颓势,可要依靠卫大将军收买几个不受宠的地位妃嫔,不算难事。
许贵人和她同住一宫,如果真有心害她,倒是真占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