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的手给朕砍了。”
朝瑾冷厉的双眼死死盯着他亲手制成的手串,被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太监占有。
鹤听浑身一颤,跪倒在地,却死死握着手腕上的手串,不肯将其遮掩更不愿将其取下。
这是小主赠与他之物。
可死而不可失!
看着满身煞气的朝瑾,长鱼姣轻笑出声,琥珀色的狐狸眼挑出漫不经心的讽刺意味,借着白露的支撑起身,
“寻常玩意儿,也值得皇上喊打喊杀,如此戾气倒不如叫携芳阁重新封了。”
寻常玩意儿。
寻常玩意儿!
朝瑾高大挺直的身躯猛的颤动一瞬,从来骄傲的眸子中盛满了受伤,
“姣姣,这是朕......”
长鱼姣知道朝瑾要说什么。
无非就是这一串手串由他亲手串连,坠下的小狐狸也是他亲手雕刻,但她只是冷冷淡淡的开口,
“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朝瑾唇齿开合,想说重要,怎么会不重要。
那只粉色的小狐狸,每一处细节都由他精心雕刻。
如何会不重要。
“姣姣,它不重要吗?”
“皇上不是早就证明了,它一点儿也不重要。”
说罢,将手腕上的玉镯取下,对着朝瑾微微侧头,以一种极端不在意的姿态,将玉镯攒在地上。
玉石崩裂的声音好似一柄重锤,猛的砸在朝瑾心间。
如出一辙的动作。
是他那日怒而将腕上与之成对的手串砸回的举动。
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在此刻被撕扯完全,只留下最沉重的伤痛,在四肢百骸蔓延。
高挺的脊背有些微的颓丧,从来神采飞扬的眉眼也彻底覆上阴云。
自作自受这四个字。
恐怕是世间最苦。
亦是此刻,朝瑾才恍然发现。
从前至今,与之成对的耳坠在长鱼姣被温宁晚带入永宁宫那日失去。
仅剩的一对手串,又被他自己亲手丢弃。
直到如今。
乾正宫所留皆是单薄一物。
再没有成双成对的美意。
朝瑾的眼睛沉沉的落在长鱼姣身上。
清艳的面容上,那双盛满星河的眼眸如今看向他,只有浅薄到可笑的讥讽。
他曾说如果喜欢是假,恨总该是真。
却在这一刻荒唐的发现。
她的喜欢不假。
只是如今,连恨也吝啬给予他。
垂落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的收紧,携芳阁陷入了漫长的沉寂。
压抑的,令人窒息之感让长鱼姣不太欢喜。
率先挪了视线,由白露搀扶着在床边的美人榻坐下,素白指尖点了点封闭的花窗,
“如今是关我,还是放我?”
朝瑾看见长鱼姣不悦的眉眼,心中满是难言的苦痛。
他如何忍心再关着她。
可小产伤身,春日料峭,风来忽冷忽热。
她再受不得寒。
“小主自幼体弱,体内毒素刚清,便受几番折磨,寒水伤人,恐小主......寿数有碍。”
昨日傍晚,胥院正跪在殿下的回禀,让朝瑾心如刀割。
他的姣姣而今不过十七。
却被告知,寿数有碍。
如不是胥院正后头补充,道好好将养还有养回元气的机会。
只怕他立时就会摘了温宁晚的脑袋。
苦涩的轻叹逸出,朝瑾缓步走到长鱼姣身前,微微俯下身,
“不关你,待你大好,朕带你出宫散心。”
长鱼姣蹙眉,不耐的往后仰了身子,
“真想我好你便别来,看得人烦。”
如刀刃般锋利的话语割的朝瑾狼狈不堪。
在所有宫人面前被明晃晃的厌恶。
朝瑾一口气堵在心口,只觉得闷的难受。
视线垂落,在几次呼吸后,强行平复了心情。
像个没事人似的一撩衣袍坐在了美人榻旁的绣墩上。
绣墩小巧,人高马大的朝瑾坐在上头,倒是不必做什么也叫人觉得有几分滑稽。
“让白榆教教他规矩,姣姣既要他做首领大监,总该是个得用的。”
强行让自己忽视掉这个小太监手腕上带着的属于他雕刻的手串,朝瑾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大度些。
鹤听也不是个好的。
一听这话立时麻利的起身,一盏茶沏的说不出错漏,鹤听就这么大喇喇展示着手腕上的粉狐狸,甚至坏心的在沏茶时,将袖子微微撩起些,务必要让皇上更清晰的看清他手腕上的粉狐狸。
摇晃灵动的粉色珊瑚石雕刻的小狐狸灵动万分,就着鹤听奉茶的举动,挑衅张扬的在朝瑾眼底晃荡。
每晃一下,朝瑾都觉得他这颗心被狠狠抽了一记。
“皇上请用茶。”
鹤听的姿态恭谨谦卑,奉茶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