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一看,陆嘉树正有些担忧地看着她,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不继续看了?冷不冷?”
何书羽一看见他的脸,就再也顾不得什么了,一下子就扑进了他的怀抱里。
陆嘉树有些错愕,但很快就回抱住她,又去捉她冰凉的手指,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揉了揉。
何书羽这会儿才觉得有点害羞,小声说道:“我不想看别人,我只想看你。”
陆嘉树敲了敲她的脑袋,心情很好地答道:“这里太冷了,跟我进去,随你看。”
有了陆嘉树的带领,何书羽才顺利地进入了他们的休息室。
如她所料,他们在第一时间就做了复盘,如果不是陆嘉树无意间瞥见她的未接电话,或许他根本不会想到她在希德退场后就过来找他了。
何书羽不想打扰他们,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托着脑袋看着四个人坐在一边开会。
这是她很少看见的画面。
在基地,何书羽在场时,他们倒是经常排练,但很少有这种正经讨论舞台效果的机会。特别是今天第一次在这么多的人面前演奏,让他们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和其他乐队的差距。
何书羽从身旁的挎包里拿出一本绘画本,又掏了只笔出来,在纸上画着些什么。
她画画时都是高度专注,所以当陆嘉树走过来站在她身后时她完全没有发觉。
陆嘉树看着画面上那个背着吉他唱着歌的少年,脸上带着笑,手上戴着枚素圈戒指,跟自己很像。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何书羽画他,他知道她总是注视着自己,就连这样的画里都带着爱意。
“这个,能送我吗?”
他压低身子,从何书羽身后靠近她,突然开口问道。
何书羽一转头,就看见他近在咫尺的脸,手上的动作不禁一滞。
她不知道陆嘉树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但应该是……看了有段时间了。
她突然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支支吾吾地说道:“这……这都是随便画的。你如果想要,我下次正式画一张给你。”
“那不行。”
陆嘉树指了指画面上的自己,“我女朋友第一次画我,我怎么能不留下珍藏?”
不是第一次啊……何书羽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第一次见你我就忍不住画了你,日记本上也都是你。
这种小心思,她可不好意思说出口。
她默默地收了尾,而后把这张画纸取下来递给他,“给你。”
“给我签个名吧。设计师。”
陆嘉树没接过,而是指了指那张画。
她只能规规矩矩地在画上签了个名,然后再次递给了他。
陆嘉树找了个文件夹将画小心翼翼地收好,在她面前晃了晃,“我会好好珍藏的。”
他看了眼表,说道:“快结束了。你再坐会儿,我们去找铁哥他们。”
陆嘉树直到很多年后还会记得那一天,2007年的跨年夜,他第一次站上了一个可以被大众审视的舞台,有一个女孩,把这一刻记录了下来。
……
或明或暗的灯光落在归洛眼里,连带着舞台上的人也像是被镀上了五彩斑斓的颜色,那毫无疑问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画面。
她和林轶正一样,很久没有去过基地,也很久没有看过希德的现场表演了。
直到此刻,她才真实地感受到希德所带来的生机,一种可以让台下的人产生共鸣的生机。
如林轶正所想,他们正用自己对于世界的理解来与它对话,那是名为“梦想”的东西所赋予他们的本能。
遇见林轶正之前,她从没感受过这种东西,或者说,她不知道这是什么。遇见林轶正之后,她发现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但是她没有。
即使是现在,她依旧迷茫。除了奢求一个和林轶正相关的未来,她别无他求。然而这样的尽头该怎样到达,她不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来自何处,将去往何方,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该走哪条路,然而她却不知道。
这样……是不行的吧?
一直以来,她做的所有挑战自己的事,都是林轶正推着她去的。她太弱小了,甚至没法昂首挺胸地说出自己想要做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想跟林轶正走。
所以,她只能拼命让自己变得好一点,更好一点,仿佛这样才会让她觉得自己不会被丢下。
林轶正的手很暖,她被他牵着,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冷。
希德退场后,林轶正靠近她,好奇地问道:“你最喜欢哪首歌?”
“嗯……”
归洛垂下头认真想了想,脑子里闪过许多答案,最终却是十分肯定地答道:“是‘feather’。”
“feather”这首歌,她之前没听过。今天第一次听,还挺意外的。这首歌跟希德现在的风格并不相似,有种稚嫩的感觉。
“feather”正是那首林轶正在初一的时候凭着自己对于懵懂感情的想象写的歌,只是今天以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展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