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野太郎和郭正弘乔装打扮一番之后,穿上原先的那套日军改四五式军服,秘密潜入了海城之中。
许多年后,当山内梅子,也就是现任宪兵队长山内海达的孙女在收拾已经过世火化的祖父的遗物时发现的日记大白于天下后,大家才知道这两个人在那一晚密谈了些什么,最终改变了整个东北政局。
山内海达一直都忘不掉当他看见铃木野太郎时,第一个关注的竟然是他的眼睛。
不同于以往还在军中服役时期的眼睛,那双大大的黑眼珠,用俗套的话来说,就如同两颗长的极其饱满的黑葡萄一样,炯炯有神。
铃木野太郎整个人的精气神跟以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说以前他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工程师,他是一位在军中兢兢业业的炮兵少佐。
那么现在,他更恢复了当年缺失的那一部分青春与活力,他的内心流淌的不再是缓慢且冷酷的血液铃,而是火热又充满能量的烈火。
“铃木君,原来你真的还活着,同期的同学里没有你的消息已经差不多一年多了。
当时你从朝鲜军中突然被调走,上司给的调令是执行秘密任务,我们都以为你是在哪个旮旯里面悄然战死了。
当我们组织同学会和同乡会回国探望你的亲属时,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还留在老家,我们...我们都以为你已经......”
“山内君,很高兴你并没有忘记我,我也很高兴你们一直记挂着我的母亲和妹妹。我被飞虎军在战场上俘虏了,现在我也是飞虎军的一员了。”
“请不要用那副神情望着我,你应该知道我的过去,我因为信仰那些异端学说而在部队里面遭到了比你们多的多的凌辱和殴打。
那些老兵和刚从士官学校毕业来的军官从来都不拿正眼看我,我在熬上等兵的资历时每天做的最多的活儿就是给前辈们洗衣服。
但是飞虎军不一样,那里官兵一体,那里没有人会无故指责下属的错误,我经常和他们一起辩论。
他们的日语说的不是很好,有时候我们需要通过纸笔这种媒介才能够完成交流,但是他们永远总会充当我最好的听众。”
“我原本以为我不会再有时机去倾诉我的思想,但是他们给了我给了我这样的机会。同时我也发现,他们的学说更加的贴切于实际。
假如说我之前是柏拉图的理想国,那么现在就变成了一本真正的圣经,可以用于日常祷告与传教的圣经!”
“我迫不及待的想把它和野板参三分享一下,但很可惜,他据说已经被抓进牢狱之中了。
可恶的日帝政府,他们总是如此惧怕进步学生和学说!”
“铃木君,我看的出来,你比以前健谈了很多。
用家乡的话说,你简直就是三月的樱花开出了第二季的绽放。
我个人对政治比较愚笨,弄不懂你们所说的阶级概念,但是我觉得你是我的朋友,你是我的同乡,我们是同期的学生,同窗的好友,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帮上你一把。”
山内海达沉思了一会,又盘算了自己攒下来的津贴与借口,想出了一个粗略的计划。
“今天晚上我会邀请海城里面的其他部队长官来参加我的宴会,庆祝我的母亲七十大寿,同时,我的宪兵队中不会有人出去巡逻,你们可以在海城往北走12公里的地段上越过南满铁路。
请记住,你们只有大约四个小时的时间。超过凌晨一点之后,南满铁路就会运载着从国内开来的仙台师团的列车,北上直达奉天。”
“说老实话,我并不看好你们,你们要用腿脚去和蒸汽机比赛,但是你们的的精神始终鼓舞着我。”
“铃木君,祝你武运长存!“
“山内君,同样祝你武运长存!事态平息之后,我定当邀请你和我一同在九州的樱花树下赏花饮酒!”
铃木野太郎就如来时静悄悄的那样,静悄悄的走了,但他给山内留下了两瓶自己亲手酿造的清酒。
山内海达轻轻拔开瓶塞,浅尝了一口。还是读书时的味道。
“铃木君,你酿酒的手艺还是那样的严谨出色。或许如果你不是军人,现在应该会在下班之后,找上一间居酒屋痛饮上两杯吧!”
铃木野太郎出来之后,便见到了蹲在角落里的郭正弘和他带着的小队。
“完成了?”
郭正弘询问道。铃木野太郎点了点头,将山内的话转述给他们。
“我们只有四个小时的时间,从今天21点到明天一点钟,这四个小时内,南满铁路将不会在海城段有运营的列车,越过铁路线的地点在车站往北延伸12公里处,那边有一处洼地,我们可以先躲在里面。”
“还有个消息,国内的军部不顾外务省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