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胡子是豫东人,当地与山东交界,向来出响马,而陈大胡子受到家族与乡情熏陶,自然也不例外。
他十二岁就扔下了《论语》,离开了私塾,跟着自己当时已经当小旗的叔叔入了青天军。
三十多年了,枪玩过了,女人也摸过不少,各种山珍海味都吃遍,自己在青天军也算混得不错。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过来征粮的小村子竟然让他感觉要命丧于此的感觉。
陈大胡子摇了摇头,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正在劳作的村子,早稻长势喜人,几个农民正拖着尿素袋子在田间施肥,雪白的肥料让陈大胡子吃惊不已,他曾在豫西见过,这些肥料连当时招待他们的大财主都要当宝贝一样,每次使用都像割他的肉一样,怎么这里这么多?
“叔,看来我们这几年没怎么来,这里的老鼠变肥了不少。”
说话的是陈大胡子的侄子,陈火旺,从小就立志跟他叔叔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陈大胡子点点头,这里有这么多肥料,说明这个村子的财主家资颇丰啊!
陈大胡子扬起马鞭,指着村子说道:“儿郎们,今天我们就吃肥羊喽!火旺,你带着你的哨打头去。”
“得嘞。”
陈火旺带着八十骑顺着坡往下,直冲村头。
骑兵全速奔驰下,马蹄敲击在地面上的哒哒声震耳欲聋。村头放哨的少年直接转身按下电钮,刺耳的警报声在广播喇叭中传出。
陈火旺感觉不太对,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村民直接四散而逃,自己跟着他们在村里大开杀戒吗?怎么这波人完全不跑?难不成是吓傻了?陈火旺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广播警报系统,他只知道前面有钱有粮,能让自己再去赌几把,被窑姐再叫几声大爷。他抽出马刀,准备冲进人群之中,大开杀戒。
王大壮与邻居家的苏老三都是猎户出身的孩子,对枪支使用自有一套心得。两支春风一型架在警报亭的射击口上,对准那些听到警报后愣在原地的青天军们,稍加屏息,三点一线的训练已经让射击的肌肉动作成为了本能。
“叭叭叭。”
细微的枪声传来,虽然点32的子弹威力确实不如军队中的主力弹药,但仍然足够将这些不动的青天军送走。两个少年将子弹一发发沉稳的发射出去,一轮下去估摸着有十个左右的青天军掉下马来,生死未卜。
这时,劳作的村民迅速跑到枪堆处,拿好自己的枪,按照预案,从多路小道溜进沟壑。王大锤带着十几个青壮劳力,摸到了一片林子下面,对着陈大胡子的本队就来了一轮。
陈大胡子本来还在盘算今晚去哪找个戏班子听戏呢,就听到前面枪声大作,连自己这都受到了攻击。
“散开、散开,从哪打的?”
“旗长,应该是前面的小树林。”
“全体都有,一路去村头,一路跟我冲了那个树林子。”
青天军狠狠用马鞭击打着马匹,脚下的马镫后部安装有马刺,深深扎进马儿的肉中。马儿吃痛,爆发出强大的速度,载着挥舞着枪支与马刀的青天军向前跑去。
王大锤将枪架在树的枝丫上,左手扶着枪身,右手夹着五发子弹,快速的拉栓——上弹——射击——拉栓退弹——上弹。
“三个。”他在心里默念着,手上动作丝毫不停,将装填好的北风一型对准了下一个目标。
砰的一声,那个青天军应声倒下,脸上还挂着狞笑。
“四个。”
王大锤心里很清楚,要是在平地上,自己绝对不敢这么全速射击,但是在树林中,地形与树木会极大削弱骑兵的冲击力与机动性,自己后面还有沟沟壑壑,足够阻击他们。
心下大定的王大锤包揽了这次阻击战的头牌射手,脚下滚烫的子弹壳掉落了一地,要是自己拿的是部队里用的步枪,估计击杀人数还可以再翻一倍。
虽然北风一型是单发步枪,但他装备的子弹与飞虎军一致,都是6.5*55毫米的全威力步枪弹,在有效射程内均可击杀敌人,要是换上王大壮他们用的春风一型,点32的子弹在超过200米外的距离就表现乏力了。
眼看着青天军开始用马枪还击,王大锤当机立断,带着众人退出树林,钻入到青纱帐中。
陈大胡子看着眼前已经没人的林子,大手一挥,压将上去。
三四百青天军摆成长长的散兵线,从林中穿过,部分青天军已经下马,守在青纱帐周围。就在他们犹豫不决是继续追击还是支援大侄子时,里面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枚响箭从里面冲天而上。
村里驻扎着半个连的飞虎军,他们早就把机枪架好,就等着青天军往枪口上撞了。
随着连副一声令下,轻重机枪对着暴露在村头的大股青天军连连开火。
水冷重机枪与启拉利像农民砍秸秆一样,将前面的青天军连人带马射倒在地。
青天军们被子弹风暴打昏了脑子,手上的十三太保漫无目的的开火,有的已经准备往回跑了。
“兄弟们,走走走!不要在这里耗下去,找个地方冲了他们!”
听到自家旗长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