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广平身着戎装,胸前面两枚勋章晃荡晃荡着,他所站立的位置刚好能够让太阳光照到自己的身上,勋章反射的光芒照亮了每个士兵的眼睛。曾广平走到话筒前,先轻轻拍了拍,确定话筒没有问题之后,便开始了自己的讲话。
“亲爱的战友们,你们辛苦了,在为期一个月的福州战役之中,我们步兵六师先是大范围的机动,随后便是与在高地上的敌军展开了惨烈的争夺战,紧接着便是半个多月的挖掘工作。
在这每一天之中,我们都要与疲惫,困苦,思乡等种种困难做对抗。
在沿着闽江顺流而下的步伐之中,你们没有喊累。
在和敌人展开殊死搏斗,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队友们先赴后继堵枪眼的时候,你们没有喊怕。
在深不见底的狭小地道之中,你们挥舞着鹤嘴锄与工兵铲,奋力的向前挖掘,能够帮助你们照亮方向的,只有电筒与油灯。
能够帮助你们确认安全的,只有队友的后背以及时不时窜过的老鼠。
在这种情况下,你们也没有喊过苦和累。
最终,我们伴随着胜利的礼花与城墙的轰鸣,踏入了这座城市,成就了我军历史上第一次攻城战的胜利。
在这里,我想对每一位参战人员说,这次的战争真的辛苦你们了。”
台下的战士们注视着他们深深敬爱的师长,两个巴掌用力的拍着,手掌心已经闷出了红色。
是啊,30多天的机动与作战,大家每一天都被满满的行动与苦累所填满,根本无法思考明天会发生什么。但这一切终究过去了,可有的人却始终沉眠在了地下,再也喊不醒了,再也见不到家乡的亲人了,再也吃不到军营里的那些简单却又可口的饭菜了。
有的时候战场并不会让人恐惧,但战争结束之后,战争所带来的创伤会给人更深更深的伤害。
许多战士都是第一次参战,在之前和土匪的小打小闹之中,他们并没有真实的感受过战争的残酷。而这一次,他们抬眼望去,周围少了很多熟悉的人。
有的是曾经责骂过自己的班长,有的是不太熟悉的老乡,有的是晚上睡觉时偷吃东西一块被罚的朋友,有的甚至和自己一个村子里出来的,和本家有着三代或五代以内关系的人。
今天,自己能站在这里,是因为他们昨天的牺牲。念及于此,许多战士的眼眶已经泛红,但随即就被曾广平的讲话所鼓舞起来。
“我说这些是为了让大家记住他们的付出,但我们因为这些付出与代价就要选择回避吗?
不!古今中外,哪一场战争之中没有牺牲?我们牺牲了不少,但是我们获得了更多!
福州府超过500万人从此能够分到土地,能够吃饱穿暖,有了光明的未来,有了伟大的前途,这是我们的牺牲所换来的!
有牺牲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的牺牲没有代价。
当我们的奋斗与整个民族的解放,与那些贫苦群众的翻身有着密切的联系之时,我相信,他们假如看到自己的牺牲能够带来这样大的改变,当他们重新面临着牺牲还是不牺牲的抉择时,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自己,成就未来。”
“在这次福州战役之中,涌现出了不少战斗英雄。这一次,我们将不再局限于之前的口头表彰,我们将向战斗英雄们授予符合他们英雄行为的勋章,来让众人铭记他们为整个民族的奋斗所做出的努力!毕竟伤痕与勋章是战场留给我们的两个宝贵的财富。”
站在台子的侧面,曾广平的话语已经听不清楚了,但头上的高音喇叭将略微失真的话语重新放大传送到耳中。
“真看不出来呀,曾师长的战场鼓舞有一手啊!我听了都想上战场端着刺刀去冲锋了。”
“顾组长,您要是都要冲锋了,我们都已经挂了。”
方敏中眼中闪烁着对曾广平的认可,但嘴中吐出来的话却将顾柔瑾的热情毫不留情的击碎。
“你这个人啊!真的很讨厌唉!难怪我介绍给你的女孩子最后一个都没成功,都是你这张嘴害的吧?”
“不过说起来,你讲课确实有一手,写的文章也是鞭辟入里,也难怪我想把你从秘书处调出来,你们处长那么不愿意。”
方敏中小小的高兴一下,言语中不免带上微微的愉悦语气。
“哪里有啊,比不来顾组长的成就,我只是会耍笔杆子,要我抡锄头,我可是一窍不通,我的文章理论很好,但缺了点土气,融不进基层啊。”
“放心,马上我们就要开展春耕运动了,你可以放手参加,这次调过来的农科所人员都是老手,跟我们那边的农民兄弟一起忙活了两年多。可能他们最大的问题就是不会闽南语吧。”
“不,应该是不会说胡建话。”
......
授勋大会正在稳步进行之中,许许多多的战斗英雄的名字被曾广平念了出来,跟在名字后面的便是他的职务,与那一长串吓死人不偿命的战绩。
在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战斗英雄们从各自的班级里站了出来,走到台上,等待着属于他的那一份荣誉。
“马高明,步枪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