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芳没有疯,或者说他自以为自己很清醒。
曹家虽然在财力和影响力上比不过那三家,但是也正是由于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大量曹家族人都是紧紧抱住主家的大腿,内部凝聚力极高!
而且曹家在此地扎根最早,繁衍出来的人口最多,当主家发出召集令时,整整拿出了八百多人的壮年男子,这下重金买来的枪械还不够分呢!
不少人都是背着土枪,手持柴刀,提着猎弓而来,毕竟族中土地数量不多,许多人都是靠在白云山与九龙山上打猎采药为生。
曹家的大院与其他家族的一点都不一样,他们和闽西南的客家土楼十分相似,厚厚的墙壁上开有许多小而方的口子,用来架枪放炮。
曹家各个分家久违的聚在一起,周围的墙上点满了火把,每个门口处都有两名手持快枪的族人看守着。
曹芳眼看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将在座谈会上听到的消息都说了出来,但他刻意隐瞒了分田之后的建设项目,只是强调方敏中他们过来,就是要夺走曹家剩下的土地,只留下口分田。
听到这些,原本性子就火爆的曹家众人顿时就坐不住了,本来自家田产就少,连主家的大房公子月钱都只有别的三家一半左右,现在这些田产也要拿走,那我们不是白南下了吗?
“族长,大张家、小张家,还有苗家他们怎么说?”
“他们?你还指望他们?跪的比谁都快!就差没把自家田产地契全都送到人民党手里去了!怪不得人家是做大事的料啊!”
“果然,那三家就是靠不住!或许这分田也是他们勾结新来的县里老爷搞出来的勾当,就是要把我们曹家最后剩的那些田产拿走!”
“对,肯定就是这样!”
曹芳很满意这场族会的走向,他只是略微出手,族人们便自己脑补出了原因经过结果,都不需要他引导的。
“族长!我们不是拿到了高团长的军火吗?手里有枪,隔壁有田,那就是我的田!”
“对呀,族长大人,请下命令吧!我曹家没有贪生怕死之辈!我要砍了苗家的狗头,抢他们的棒棒糖吃!上次我问他们要,他们的小鬼竟然问我你怎么买不起!这是对整个曹家的侮辱!”
曹芳摇了摇头,众人不解,族长一向都是对苗家喊打喊杀的,怎么这次转性子了?难不成,他中了蛊术?现在的族长已经不是原来的族长了!
“诸位,我们不一定要先动手,有的时候,后动手更好,特别是你预谋已久的时候。”
“马上苏正堂那小子就要带队清查田亩与人口了,他的嘴里肯定都是什么未来的项目啊!可能的福利啊!美好的生活啊之类的,一定不要信!
咱们就老老实实的按照每人一亩地的规格往上报,把多余的田产都说成是苗家的!半大小子和女的也不用报。
我们先把矛头指向苗家,让苗家和工作队先打起来,然后咱们再出手,坐收渔翁之利!”
族中长老第一个站起来支持曹芳,这位长老即便已经头发雪白,胡子垂到了胸膛上,但火把依旧将他身上大块的腱子肉与腹肌照的雪亮。
他可是当年镇子上的第一猎户,在曹家中属于纯纯的武斗派,一向是站在主家这边。
“小芳一向足智多谋,除了咱们那位嘉靖年间的通判老祖宗外,历代族长都没有小芳这么聪慧的。老夫不懂什么计谋,我只知道,这招能把苗家坑惨了,还能让咱们重回第一大族。
所以,我支持,你们谁反对,就和老夫来比划比划!”
看着用着老爷子的嗓音,说出霸气的话,还故意露出自己的肱二头肌的长老,原本族中还有几个鸽派,现在全都变成了保守派,因为他们觉得鹰派不够激进。
只有族长曹芳不太高兴,长老左一个“小芳”,右一个“小芳”,总感觉自己变得娘们兮兮的。
但得到了族中长老的支持,总是一件好事,起码族中没有人反对自己的计划了。
八百多壮汉开始按照各自的本事领取军械,之前那二百多支枪被分发给主家以及射术最精湛的族人,剩下的则是取用库房中累积下来的军火。
包括金陵保卫战之后在东南广为流传的英式燧发枪,还有一些从广东搞过来的马蒂尼-亨利步枪,美国货的温彻斯特与柯尔特也少不了,不过大部分温彻斯特都是前几年安徽产出的廉价货,给各地民兵队练手用的。
当苏正堂带着工作队一家一户的上门检查时,总是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油味,但又不是寻常的香油、棉油与菜籽油。
苏正堂也没有想那么多,而是专心询问住户有什么需求,还有什么生活上的困难,家中孩童上学有没有问题之类的问题,顺便将家庭的人口记录下来。
至于田产,则是拉着对方来到村外的田产中集中询问,按照田地之中的石头界碑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