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皇帝的嗓音犹如洪钟轰鸣后的余震,那翡翠雕琢而成的酒杯在他苍劲有力的手指间重重落下,发出清脆而冷冽的撞击声,仿佛敲击在朝堂之上每一颗惶恐不安的心头。他的脸色虽然威严犹在,却掩不住岁月刻下的疲倦与病容,每一次剧烈的咳嗽都似在提醒众人那曾经不可一世的身躯已非往昔。
莫皇后闻声心弦紧绷,她眸光流转之间满是对皇帝安康的深深忧虑。她那保养得宜的手轻轻抚上皇帝的背部,试图以温暖的触感舒缓其痛苦。这位步入不惑之年的君主,尽管龙袍加身,却日渐显露出龙体的虚弱,御医们的灵丹妙药似乎都无法抵挡时光与压力对帝王身心的侵蚀。皇宫内外,帝州城中的诸位皇子们无不在暗潮涌动中各怀心思,揣摩着如何在这微妙的平衡中为自己谋取最大利益。
面对这样的局势,莫皇后同意香妃的诉求并非表面那么简单。作为母仪天下的典范,她的智谋与深沉远超常人想象,岂会仅仅为了几瓶香膏便轻率决定?她的心中另有一盘棋局。眼见太子在激烈的皇位争夺战中渐行渐退,她亟需为太子编织一张坚固的支持网络。
在这九位皇子之中,三皇子与五皇子因同一血脉而相互倚仗;二皇子、七皇子和九皇子则结成了稳固的联盟;四皇子以其过人的智慧在朝野间翻云覆雨,时而亲近八皇子,时而又在拉拢看似孤立无援的六皇子陈华。然而,陈华因领地偏远,难以直接参与到权力核心的争斗,这种若即若离的状态反而引起了莫皇后的注意。她敏锐洞察到这一点,欲借香妃之事巧妙布局,意图引导远方的陈华成为太子在外的一股强大力量,以此增强太子在宫廷斗争中的胜算。
她明白仅靠莫家的支持,太子难以登上皇位。当年皇帝即位,除了身为太子,还得到了多数藩王的支持。即便如此,仍有皇子不满而起兵造反。皇帝刚即位就亲自出征,用了五年时间才打败当时最强的藩王法王。
正因如此,皇帝对兄弟猜忌甚重,这也是桂王冤案的缘由,只是无人敢在皇帝面前提及此案。
“朕的几个皇子没一个让我省心的,朕迟早被他们气死!如何保重身体?就说太子,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整天沉迷声色,不学无术,没有半分储君的模样。今日早朝,朕问他百姓没粮食吃该如何,你猜他怎么回答?”
"皇上,良儿虽然才疏学浅,但他毕竟心存仁慈。"莫皇后为太子辩护道,言语间尽显一位母亲对子女的深情厚爱,在她的眼中,无论他人如何优秀,也无法比拟自己骨肉的分毫。
"仁慈?哼,确实够仁慈的,竟说出百姓无粮可食,就去食牛羊的荒谬言论,这般昏聩无能的太子,朕怎敢将这江山社稷托付于他?如今朝廷上下,群臣纷纷进谏,要求朕废黜太子,另择贤能者立为储君!"皇帝怒斥道,话语中充满无奈与痛心。
莫皇后面色瞬息万变,由青转白,她毅然反驳道:"皇上,太子身为嫡长,纵使能力有限,也不能随意废弃。倘若太子被废,诸皇子必定会为了皇位争斗不休,须知他们背后牵涉的是众多门阀士族的力量,一旦失控,便会引发天下动荡,骨肉相残啊!"
皇帝听罢,脸上掠过一丝疲惫,叹息道:"因此,朕至今未废太子,而且最近接到侯大贵的秘密奏报,得知晋王近日遭遇了一次刺杀行动。"
"刺杀?"莫皇后震惊不已,急切问道,"香妃妹妹对此事为何只字未提?"
"或许晋王并未告知香妃,也算他有几分体贴,顾虑到香妃的感受。"皇帝解释道,"虽然侯大贵所言简短,但据推测,此次刺杀事件可能与三皇子和五皇子有关联。"
莫皇后眼中闪过精明之光,意识到此事正好可以借此契机施加影响,遂言道:"皇上,太子尚且未被废黜,其他皇子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刀兵相见,万一太子真的被废,只怕局面更加不堪设想。"
皇帝忆起当年自己登基之路同样充满了兄弟间的残酷争斗,内心最为不愿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孩子们重蹈覆辙。他沉声道:"你放心,朕不会废太子,只是如今他在诸位皇子中独木难支,若要稳住太子之位,必须要有足够的支持力量。”
这句话恰好触动了莫皇后的心思,她紧接着提议:"皇上,晋王不正是最佳人选么?目前众皇子中,唯有他尚未明确表态支持何人,并且晋王与香妃身后并无强大的士族背景,对于太子来说,威胁相对较小,如能联合晋王,太子的地位或将更为稳固。"
"这段时间朕一直在权衡这个问题,侯大贵在信函中提到,晋王近来转变颇大,似乎真心实意地投入到封地治理之中,侯大贵对朕从不虚言,若此言属实,那么扶持晋王来制衡其余皇子不失为一种策略。"皇帝缓缓地道出心中盘算,言语间流露出深深的考量。
莫皇后一听,不禁心中一喜,皇帝的思路竟然与她暗合,深知太子并不擅长笼络其他皇子,她只能竭力辅助太子巩固地位,于是趁机进言:“既然皇上已有此打算,何不效仿对待其他藩王的做法,对晋王也同样给予一定的财力支持呢?”
在此之前,皇帝一直举棋不定,担心若陈华真如传言般无能,再大的财力支援也不过是让他任意挥霍。他生性多疑,对于侯大贵的汇报不曾全然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