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少女从楼顶端一跃而下,身形灵活地在平台上几个跳跃间,轻巧翻身落地。
阳光撒不到楼与楼之间的小巷里,滴水的墙角处长着苔藓,不起眼的白色霉菌斑如同蛛丝一般在墙面蔓延。
一道白色身影闪过,金色勾线黑靴踩在水洼中,溅起的泥浆就像落在光滑的釉面,不留痕迹地从鞋面滑落。
这条街道是老旧住宅区,行人不多,再往前一些是写字楼。
若梦正打算找个没人地方变猴,走过路边停着一辆灰色商务轿车时,突然在车后座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女人穿着女仆装,被捆住手脚,堵着嘴丢在车后座。
小姑娘看着车窗里的人,身体走了脑袋没走,哒哒哒后退几步,唰地趴在车窗上落实了对方的身份。
黑井美里?
她的注意力全都在车内的女人身上,丝毫没注意到不远处阴影里的魁梧身影。
若梦扫视车内情况,只在驾驶座发现了一个笔记本电脑,其屏幕上闪烁着天内理子的悬赏界面。
少女穿着校服,怀里抱着书本,正和身边的同学谈笑,根本没有发觉自己被偷拍。
绿色不断滚动的代码上,还一长串数字,三后整整跟了七个零。
精确到秒的计时器数字不断倒退,截止时间在两天后的中午。
“悬赏?”
若梦的手上动作快于脑子思考,用刀柄敲碎车窗,拿出笔记本电脑试图取消悬赏。
只是还没来得及操作,听见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若梦心生一计。
一道白光闪过,若梦依然变成了小吗喽的样子,假装什么都没察觉,继续摆弄笔记本电脑。
正朝着车子走来的男人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吊梢眼,胡子拉碴,很标准的不羁刑警形象。
他扫了一眼碎裂的驾驶座车窗和躺在地上的笔记本电脑,很快推测出了他不在时的经过。
他十分淡定地喝了口咖啡,而后看了一眼车后,朝着后备箱的方向走去。
若梦见对方不理自己,也从车头跑到车尾,好奇地跟在男人身边探头探脑。
他弓身在后备箱中翻找,头也不抬地将手中的咖啡递给小吗喽。
“麻烦帮我拿一下。”
对方用词礼貌,若梦也不好拒绝,只是双手接过,踮着脚往车内看。
“你为什么不问我在干什么?你在找什么东西?”
男人只回答了第二个问题。
“麻袋。”
若梦接着问道。
“做什么用?”
他在一堆工具箱中,找到一个写着“麻袋批发”的纸箱,从中抽出一只。
动作行云流水,专业工具设备齐全,看起来没少干这样的事。
“咖啡还我。”
“哦。”
若梦乖巧将咖啡递还,下一秒眼前一黑,整只猴都仰躺在麻袋里。
男人趁机扎紧袋口,提起根本不挣扎的麻袋看了一眼,感慨道。
“听说五条悟新带在身边的宠物不太聪明,我原本是不信的……”
不等他说完,原本安静的小吗喽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强烈抗议道。
“你听谁说的!?污蔑!纯纯污蔑!”
男人再次淡定地喝了口咖啡,打开后车座,将装着小吗喽的麻袋丢到黑井美里身边。
“那你倒是表现得稍微聪明一点啊,吗喽酱。”
若梦的本意就是假装不敌,和黑井美里一起被抓,好方便与五条悟他们汇合,还不用解释自己为什么突然消失这件事。
没想到这个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非要口头羞辱她一番。
她是故意被抓的,这家伙没资格侮辱她的智商!
小吗喽憋屈,小吗喽要爆发。
若梦刚想出声为自己辩解,就听后车门外传来带着鼻音的低沉音调,像是有人卷着舌头贴在耳边调笑,无端生出缱绻之意。
“孔,抓吗喽干嘛?直接杀死不好吗?”
“听说六眼还挺喜欢这只吗喽的。”
孔时雨用黑井美里的手机,给天内理子发了一张绑架照片, 确保其中能看到支棱出猴形麻袋和昏迷的女仆小姐,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将手机丢出老远。
“嘛,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就当顺便多一份筹码,反正他们也会来救这个女人。”
送上门,白不要,顺便……
孔时雨每多说一个词,若梦的额头就多出一个十字,到最后忍无可忍地扯开麻袋。
“喂,你真的够了啊,吗喽也是有尊严的,一直说一直说……”
若梦察觉到越来越冰冷的空气,越说越小声,机械转头朝着左边看去。
男人嘴角有一道显眼的刀疤,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站在车门外,魁梧的身材挡住了车外所有的阳光。
狭长的眸子里是灰色瞳孔,不含一丝温度,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后车座的小吗喽。
若梦在他面前就像大象前的蚂蚁,明明对方还什么都没做,但已经能想象到自己被碾死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