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干成这件事,老夫就算是死,也对得起当初先生的谆谆教诲了,也对得起腹中吟唱的圣人大道了。”
“这个机会,是你给我的,老夫记在心里。”
周元终于是松了口气。
他端起酒杯来,郑重道:“曾大人,晚辈敬您一杯。”
“罢了,事成之后再敬吧,现在我担不起这杯酒。”
曾程摆了摆手,端起酒杯来,走到窗前。
他看着滚滚长河,叹息道:“这杯酒,我敬曾经的少瞻,他是做了一些实事的,可惜他没能保持初心。”
周元也把酒倒进了怒涛之中。
他慨然道:“这杯酒,敬这片土地上,所有为了国家富强而努力付出的英雄。”
“能与尔等一道前进,不胜光荣。”
江南的事进入了尾声,只剩下市井之间的传言和官场之中的风声鹤唳,阴谋与鲜血,最终换来了一个周元比较满意的结果。
六月十二这一天,大师姐的圣旨到了,由扬州巡盐御史赵诚,兼任扬州知府,整饬扬州吏治。
冀州巡抚南下总督江苏,带着一堆年轻的官员,重整盐务,进行盐法改革。
条条款款,脉络分明,新的盐法税法与重建计划,显然不是一日之功,而是得于长期的经验总结和思考,大师姐应该为此费尽了心血。
“只愿天下百姓,从今往后,不再受食盐之困。”
“只愿我大晋振兴,天下繁荣昌盛。”
这是曾程告别周元时说出的话,内阁之中,这个老人脾气是著名的嘴巴臭、脾气爆,但与之对应的却是耿直的个性和心中的大义。
“照顾好自己,你是很多人的希望。”
李玉婠抱着周元,低声道:“我会在南方好好养伤,香州的事你不必担心。”
周元道:“我不担心香州,我只担心你。”
李玉婠显然很喜欢听这样的话,一时间笑容都灿烂了一些。
她撩起了眉间的长发,在周元脸上亲了一口,道:“漂泊的滋味,我早已习惯了,不要担心我,这一次你回神京,不要冲动行事。”
“为了国家,我承受了很多很多,你比我更聪明,你更应该知道为了理想,一定是要忍受一些东西的。”
周元道:“我明白了。”
李玉婠挥了挥手,最终还是上了马车。
车轮滚滚,朝南而去,卷起满天烟尘,在这晚霞漫天的时刻。
这并不是周元与李玉婠第一次分别,但却是他最不舍的一次。
人与人之间的牵连,早已在岁月的磨砺之中,变得更加亲密。
“不要这幅模样,垂头丧气的,像什么话。”
赵诚走到了周元身旁,抚摸着胡须笑道:“年轻人应该有年轻人的姿态,更应该有年轻人的朝气。”
他脸上带着笑意,缓缓道:“从你入赘时算起,到现在六月十二…这才多久?”
“两年半而已啊,子易,区区两年半时间,你收获了多少?”
“你得到了蒹葭,一个值得守候一生的妻子。”
“你得到了我和你岳母,这两个慈祥的、足够关爱你的长辈。”
“你上山学道,得到了一个好师傅,把羸弱的身躯打熬得如此精壮健康,还学到了以一敌十的武艺。”
“你保护了薛家白烟楼,得到了薛家姑娘纯真的爱,也守护了云州,保护了百姓。”
赵诚脸上映着夕阳的光辉,他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
这一刻,他似乎比周元更加年轻。
“你写了《三国》,影响了无数人,你捣毁了临安府的赌坊,解救了数百个受难者,也拯救了许多陷入赌博旋涡的无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