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完全隐去了嘉宁无理在先的事实,字字句句都透着自己的无辜委屈,再落到萧瑾兮这个做母亲的耳朵里,又是一阵憎恨。
但萧瑾兮并非愚蠢之人,听了嘉宁的话,一下子就找到重点,她蹙起秀眉,语气严肃地追问道:“你冲撞了摄政王?”
嘉宁止住了抽噎声,看了萧瑾兮一眼。
她在外是嚣张跋扈的小霸王,在家里就是爱找母亲撒娇卖乖的小女孩。
被母亲责问,她嘴巴一撅,扑倒了萧瑾兮的怀里。
“我不是故意的,都是那个沈如周太嚣张了,惹得我一肚子火,我那时正在气头上,一不小心就……”
“你呀!”萧瑾兮揪着她的衣领,把她拉了起来,手指在她额头不轻不重地一点。
“你怎么光着个子,不长脑子?定是你想欺负人,结果被人捉住把柄,反被人将了一军,才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是与不是?”
嘉宁更加委屈了。
“母亲怎么这么说我,就是沈如周故意找事,她要是肯安安分分的,我犯得着去搭理她吗?”
“母亲,你不知道她有多嚣张,仗着摄政王的势,无法无天,舅舅还在场呢,她都敢打我!”
萧
瑾兮一阵头疼,转念一想,又道:“摄政王为何去你舅舅府上?”
嘉宁冷哼一声,“是陆淮宁派擒雨去看望沈如周,突然遭遇刺客刺杀,擒雨身受重伤,摄政王听说了就过去看看。”
闻言,萧瑾兮顿时心下一松,只要不是萧辰衍和北修宴起了什么正面冲突就好,只是侍卫受伤,她弟弟能处理好的。
忽而又想到什么,她望着嘉宁的眼神一冷,“那你又为什么去?”
嘉宁支支吾吾,眼神躲闪,“我去看舅舅。”
萧瑾兮冷哼一声:“你最好是。”
嘉宁那点心思,别人不知道,她这当娘的怎么可能不清楚,她不点破,是想给嘉宁留点面子,但她也得让嘉宁知道——
她萧瑾兮的女儿,绝不可能跟一个低微的侍卫在一起。
萧瑾兮轻轻转着手腕上的镶金翡翠玉镯,声音有些冷酷。
“本宫劝你,别把那心思放在没用的事情上。”
嘉宁面上一红,却又装起糊涂,拉着萧瑾兮的手晃了晃,一脸委屈。
“母亲,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被沈如周打了!我堂堂一个郡主,竟然被她当众打耳光,丢死人了,您难道不帮我教训教训她么?”
萧瑾兮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不论如何,她的女儿从小金尊玉贵养大,她都没舍得动手,沈如周算个什么东西,竟然将人打成这样!
“她人现在在哪儿?”
嘉宁心下一喜,忙道:“她去摄政王府了,摄政王让她去照看擒雨。”
萧瑾兮脸色微愣,语气不悦。
“天底下大夫都死光了,用得着她一个已婚妇人去照看?”
她十分看不上沈如周,当初也不赞同这门婚事,但太上皇直接赐婚,饶是她再得皇帝恩宠,也没能拦下来。
本想着沈如周如愿以偿,该安生过日子了,这又跑到摄政王府去了,真是不成体统!
说起这个,嘉宁更来气,沈如周肯定没安好心,“就是,她可把舅舅气得不轻呢!母亲,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萧瑾兮眼神阴冷透着一股狠戾,“教训是一定要教训的。”
嘉宁已经迫不及待了,忙道:“母亲,那现在就让人把她抓过来吧!”
“不急,”萧瑾兮抬手,“沈如周如今在摄政王府,不好动手,等本宫想个万全法子。”
闻言,嘉宁脸上流露出失望,“在摄政王府又怎样,难道母亲还怕那北修宴吗
?”
在她心里,母亲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就连当今皇后,都不能夺走母亲的锋芒。
要知道,母亲出嫁前就是最受皇上宠爱的长公主,圣上亲赐“昭阳”。
之后母亲为国和亲,远赴他国,牺牲了自己的青春年少,出嫁后不久,夫君亡故,圣上又将她接回朝,和亲公主回朝,这在历朝历代都是罕见的事。
而且,母亲回朝后,皇上对母亲更好了,荣宠至极。
可她想不通,母亲为何忌惮北修宴,她们可是皇室,而北修宴不过就是个臣子,其他人怕他也就罢了,母亲竟然也怕他?
萧瑾兮的眸光深了几分,“摄政王位高权重,势力盘踞甚广,不仅是朝中官员,连皇帝都要敬让三分,本宫自然也得退避三舍。”
说着,她望向嘉宁,神色严肃道:“本宫警告你,切莫招惹他。”
嘉宁闻言却不以为意,甚至愤愤不平道。
“按母亲说的,北修宴的权势岂不是比皇上还大?他一介臣子,竟然能踩到皇室头上?”
“如此下去,肯定会生出野心,祸患无穷!我看,就该趁早除掉他!”
萧瑾兮顿时瞪了她一眼,斥责道:“你知道什么?
这种话也是可以随便说的?再这么口无遮拦,你迟早死在这张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