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笑眯眯地看着沈如周,满眼都是慈爱,想到了什么,她唤来了郑嬷嬷问道。
“珠珠儿的院子,可收拾好了?”
郑嬷嬷笑着应道。
“早就收拾妥当了,小姐的房间每日都有人打扫的,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动过,还跟原来一样,小姐住着必然舒心。”
闻言,沈如周微微一愣,祖母是让她今晚住在家里?
一丝雀跃从心头闪过,但很快又黯然消散,她一脸为难地看向祖母,犹疑道。
“祖母,我还是不住了,免得惹出什么闲话。”
她是不在乎的,但不想让沈家也落个没规矩的名声。
老夫人只管宠孙女,哪里顾这些小节,满不在意地摇摇头道。
“回娘家住一晚有什么不行的?就当补了回门了。”
“就是,能有什么闲话?谁敢胡说八道,我去撕了他的嘴!”
沈楚暮剑眉一挑,英俊的脸上透出英锐之气,好像谁敢多说一句他妹妹的坏话,他立马就要提刀出门找人算账去了。
沈如兰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温声说道:“就是,你外面的宅子也没收拾好,就安心在这住一晚吧,没事的。”
看着家人们
一个个都对自己如此关心爱护,沈如周心里暖洋洋的,幸福的又想落泪。
她眉眼含笑,喜滋滋地扑到祖母的怀里,“好,那我就听祖母的,在家住一晚上。”
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要她这么快就走,还真舍不得。
而且她还没见到爹爹呢,等晚上爹爹回家了,她一定得见他一面。
祖孙四人又坐在一起闲聊一会儿,老夫人见时候不早了,便让人去备饭了,沈如周想回自己的院子看看。
轻车熟路地来到自己的小院子,沈如周脚步轻快地走了进去,庭院中央搁着一个水缸,里头养着两尾小金鱼。
院子四周都摆了许多花,开得娇艳欲滴,显然是刚换的。
打开房门,熟悉的场景映入眼帘。
沈如周漂亮的眉眼染着几分复杂,抬脚轻轻走进,一副小心翼翼,视若珍宝的样子。
她已经很久没回来了,这是她出嫁前的闺房,果真如郑嬷嬷所说的一点都没变。
屋内的一应陈设都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干净整洁,纤尘不染,显然经常打理。
上一次她自出嫁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隔了一世再次踏入这个地方,欣喜之余,又觉
得有几分悲伤。
随便扫一眼,都是家人对她满满的爱。
桌子上那套梅花凌寒粉彩茶具是如兰姐送的,十分精致,她每次喝茶,都忍不住转着杯子看。
穿过琉璃屏风,梅花朱漆小几上搁着一盏五连珠羊角宫灯,是有一年花灯节哥哥亲手给她做的,她提着上街,引来不少羡慕的目光。
走到梳妆台,打开妆奁,那套赤金镶嵌八宝头面,是祖母送她的及笄礼,其上镶嵌了许多宝石,华贵非常,她很是爱惜。
再打开下一层,里头搁着些小玩意儿,其中有一个玛瑙镇纸,是父亲送的。
父亲虽是个武将,却很仰慕文官清流,有意让她沾染上些书卷气,要她好好练字。
可惜她太懒,把这名贵的镇纸给弃置一旁,辜负了他一片苦心。
看着一件件饱含爱意的礼物,沈如周想起家人对她的好,心中又是一阵悔恨。
上一世,她真是错得太离谱了,家人对她这么好,将她捧在手心,她却要和家里断绝关系,嫁给萧辰衍。
自己吃苦遭受折磨就罢了,还连累得一家人都不得安宁。
重活一世,她看清了虚情假意,再一次拥有了家人
,绝不会让上辈子的惨剧重演!
触景伤情,她眼眶一热,忍不住掉下两滴泪。
一旁的妙冬见了吃了一惊,忙凑过去看。
“小姐,你怎么还哭了?回家了不是该高兴吗?”
这才出嫁几天,就想家想成这样吗?
“没事。”沈如周这才惊觉脸上的凉意,忙擦了擦泪,为掩盖自己异样的情绪,她又低头随意地翻看东西。
在妆匣的最后一层,她找到了一枚扳指。
是一枚翡翠玉扳指,质地细腻,外壁的浮雕刻着夔龙纹,一看就价格不菲。
她却想不起来这是谁给她的了,扳指一般都是男人戴的,谁会给她这个东西?
“妙冬,这是谁送我的,我怎么没有印象了?”
妙冬看了一眼,解释道:“这个不是别人送的,小姐忘了,去年您及笄的时候,出去春游踏青,路上发生意外,您滚下了山崖失踪了,将军府找您找了整整一个晚上呢。”
“万幸您福大命大,找到您时安然无恙,只是身上有很多伤,红一块紫一块的,整个人都昏迷了,手里就攥着一个扳指,可能是救命恩人的吧。”
沈如周捏着扳指,玉白的手指轻轻
摩挲着上头的夔龙纹。
她记起来了,可能是当时滚下山崖磕到了头,那晚她没什么印象,只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