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摇头,艰难道:“别这么说……咳咳……”
“哎呦,她又不是您亲孙女,您总护着她做什么?”姚氏给沈老夫人顺气,冲屋外抬了抬下巴,“您瞧瞧,熬个药去了这么久,别是偷懒去了。”
一旁的郑嬷嬷听不下去,端了一盏茶来递给姚氏,笑容淡淡道:“二夫人陪老夫人说了那么久的话,一定口渴了,快喝点茶歇歇吧。”
姚氏还真渴了,接过茶盏喝了起来。
郑嬷嬷面上挂着笑,瞥向姚氏的眼神却有几分不忿。
府上都知道,沈如兰在老夫人跟前侍奉多年,向来是尽心尽力,不辞辛苦,反倒是他们二房的,平日都很少来看望老夫人,要不是老夫人病了,她们根本不会露头。
不求她感激如兰小姐,只盼着她能少说几句吧。
不料姚氏喝了几口茶,刚消停一会儿,这把茶盏一搁,又开始碎嘴子了。
“母亲,您说大哥也真是的,朝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武将,他何必非要去?那战场上刀枪无眼的,伤了性命多不划算!”
沈牧可是沈家的顶梁柱,万一他倒了,他们二房依仗谁呢?
沈老夫人却摇摇头,语气里满是自豪与欣慰:“他正值壮年,理应为国效力。”
姚氏叹了一口气,“这心是好的,可他也不为家里想想,他要是出事,您可怎么办啊?难道要您白发人送黑发人?”
沈老夫人剧烈地咳嗽起来,满脸的皱纹都聚到一起
,身子一抖一抖的,好似枯叶一般颤颤悠悠。
郑嬷嬷忙拍了拍老夫人的背,不满地斜了姚氏一眼。
“老夫人别急,将军福大命大,肯定不会有事的。”
这时,沈如兰端着药进来了,清秀温婉的脸上神情憔悴,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忧愁。
她的身旁跟着一位女子,瞧着比沈如兰小两岁,她身穿鹅黄绸衫,头上珠钗叮当作响,五官俏丽,一双大眼睛黑溜溜的,满脸精乖之气。
正是二房的女儿沈如梦。
一进屋,沈如梦便抢过沈如兰手里端着的汤药,一脸乖巧地走过去。
“祖母,孙女喂您喝药。”
沈如兰没说什么,静静地走到床边,望着病恹恹的沈老夫人,眸有忧色。
姚氏眉开眼笑地指着沈如梦,对老夫人道:“瞧瞧,如梦多孝顺您,还得是亲孙女啊。”
沈老夫人对沈如梦勉力扯了下嘴角,苍白的面容上带出一抹淡淡的笑。
沈如梦捏着汤匙搅了搅,难闻的气味钻入鼻腔,她嫌弃地皱起眉头,舀了一勺送到老夫人的嘴边。
那汤药刚一入口,老夫人就被烫到了,又全吐了出来。
沈如梦“呀”了一声,慌乱地站起身,不知所措。
沈如兰赶紧去拿冷茶,姚氏一边用帕子擦拭老夫人身上沾到的汤药,一边埋怨道。
“这药怎么这么烫?”
沈如梦忙推卸责任,把汤药放下,瞪着沈如兰。
“就是,你也不知道放凉一会儿,再端来给
祖母喝,你成心的吧?”
沈如兰没搭理她,端冷茶过来送到老夫人的嘴边,“祖母,先镇一镇,等药放凉一会儿再喝。”
沈老夫人“唔”了一声,含了一口冷茶在嘴里。
“行了,你上一边儿去。”姚氏推开沈如兰,又白了她一眼,“端茶送水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真不知道你是干什么吃的。”
沈如兰轻声细语道:“二婶和如梦妹妹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祖母的。”
沈如梦推搡了她一把,姣好的面容上满是尖酸刻薄。
“怎么,只你一个人是祖母的孙女,还不许别人孝敬了?你这么殷勤,也没见你把祖母伺候得多好啊,祖母身子这么差,八成就是你的怠慢疏忽所致!”
姚氏冷哼一声,“她就是个灾星!只会给家里添乱。”
沈如兰雅致的脸上,神色微白,手绞着帕子不说话。
姚氏却越说越起劲,指着沈如兰的鼻子道:“一个你,一个如周,都是没心肝的东西!如周身为长房嫡女,任性妄为,一点也不为家族着想,非要嫁给那个武成王。”
“谁不知道皇上最不待见的皇子就是他?嫁给他能有什么前途?听说她三天两头地折腾,在那王府里也没过过什么安生日子,活该,都是自找的!”
沈老夫人嘴里含着茶,说不了话,听见姚氏所言,面露不悦。
沈如梦的眼底划过一丝嫉恨。
同为沈家的女儿,沈如周是长房嫡女,父亲又是
高官,自是比她尊贵,从小她就嫉妒沈如周。
武成王再怎么不受宠,那也是皇子,沈如周凭什么能嫁给皇子?
她咬牙切齿道:“沈如周向来自私自利,眼里只有自己!”
沈如兰秀眉微蹙,“如周没有自私自利,她……”
“怎么没有!”沈如梦声音尖利地打断了她,“大伯就她一个女儿,她的婚嫁大事,关乎到整个沈家的前途!”
“她倒好,自作主张嫁给武成王,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