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有效阻隔疫病的传播,北修宴下令将北大营患病的将士都集中到军营的最东边,设立专门的隔离区。
并用两层栅栏进行了隔绝,严禁人员流动,同时派了孙副将守着。
沈如周跟着北修宴往隔离区走,她低头思考着病毒升级的应对之策,毕竟这件事在上辈子并没有发生过。
她的应对措施都是按照上辈子走的,为什么死亡人数还是会增多?
沈如周百思不得其解,丝毫没注意到前边的人竟停了下来,一不小心直直的撞在了北修宴的背上。
沈如周痛苦儿的揉着鼻子,“怎么不走了?”
不等北修宴回话,沈如周就敏锐的听到了嘈杂的喧闹声,混着哭喊叫骂的声音一起。
下一秒,她的眼前顿时出现一群衣衫褴褛的亡命之人,拼命地冲破守军的抵挡!
北修宴回头看她,眉头微微蹙起,“怕是有人作乱,你先回营帐去!”
沈如周不禁心惊,局面已经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了吗?
“我跟你一起去!”
北修宴冷峻的面容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营中接连有人染病过世,隔离区的将士们难免情绪恐慌,我先去安抚一下,你
再来治病。”
沈如周抢先两步,站在北修宴身前,“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医者的安慰!”
她的眼神冷静坚定,“将士们的恐慌主要来源于对疫病的无知,只要让他们知道这个病能治好,就不会生乱。”
北修宴还想再说什么,却见不远处守军已经压制住叛逃的将士。
他不再多言,“走吧,小心些。”
沈如周再不敢耽搁,跟着北修宴,快步走向人群。
孙副将抓了几个带头的,绑到了北修宴面前。
“王爷,刚刚就是这几个人谣言惑众,煽动隔离区的将士作乱。幸好贺统领来得快,不然真的控制不住了。”
孙副将拱手,恭敬的禀报道:“属下已经跟他们说了好几遍了,把他们隔离起来是为了防止疫病传播,可他们就是不听。公然违抗军令,非要逃出去。”
沈如周看前面跪着的那几个人都是面色惨白,呼吸沉重,应该是被疫病折磨的受不住了,才会大胆闹事的。
果然,其中一个伍长打扮的士兵,双目赤红,怒火中烧扯着喑哑的嗓子大声喊道:“我们不想在这里等死,想逃出去寻个活路有错吗?”
贺统领认出了他是
自己的老乡,赶忙劝道:“刘伍长,把你们单独隔离在这里就是为了给你们治病,怎么是等死呢。”
刘伍长完全不为所动,“留在这里就是死。我老刘不怕死,可不想这么白白让病给耗死。”
他旁边的人病得骷髅一样,咳得眼睛直泛泪花。
“王爷,我已经高烧好几日不退了,我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只想死之前回家一趟,跟老母亲见最后一面,还请王爷成全。”
跪在后面的士兵听了,都被这悲伤的情绪感染,皆是一阵心酸。
“是呀,王爷,求你放我们走吧。”
“我们就是死也要和家人死在一起啊。”
“王爷,我们活不了几天了,您就成全我们这最后的心愿吧。”
“……”
士兵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场面又开始骚乱起来。
孙副将把手按在刀把上,严阵以待。虽然他并不想对自己的同袍拔刀,但若真是局面失控,他也只能忍痛杀了这几个带头的,以示威慑!
毕竟王爷之前便下令:凡染疫病者不得出隔离区一步,违者斩!
“安静。”
北修宴沉着的声音响起,简单的两个字带着震人心魄的力量,跪了一地的人
立时鸦雀无声。
“本王向你们保证,大家都不会死,瘟疫一定会治好的。”
北修宴环视众人,“本王也会在这里,跟大家一起度过这次的瘟疫!”
沈如周听着北修宴的话,下意识抬眸看了他一眼。
难怪上辈子摄政王起兵造反能成功,永远跟士兵生死一道的将领谁会不拥护?
这时,一个弱弱的沙哑声音响起,“这病治不好的,把我们关在这里就是要我们等死,我已经眼睁睁的看着我大哥,二哥都死了,现在马上就要到我了。”
沈如周寻着声音望去,这人竟是她上次接骨的吴枫。
吴枫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兵,但是目睹了亲人的离世,他纵然是再害怕北修宴,在巨大的悲痛下,也高扬起头,拼死一辩。
“我二哥快要死的时候,祈求王爷让他回家看看,可王爷说让他不要乱想,安心治病,待病好了再回家。”
“结果呢,我二哥昨天死了,我看着他的尸身被抬出去,扔进了火堆烧掉,不知扔到哪去了!他到死也没能回家看一眼,可怜我那小侄子,还不满一岁啊!”
吴枫的泣血哭诉,再次掀起了军营的骚乱,大家纷纷议论
起吴家兄弟死时的惨状,再联想到自身,不少人忍不住落下泪来。
刘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