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看见许知府丢了官,吓得浑身颤抖,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求饶,“都在府衙后院,这都是许知府吩咐的,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啊!”
沈如周怒色未消,堂堂师爷不知劝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不客气的吩咐,“你立刻去后院,把抓来的人按照病情轻重分开隔离,若再敢敷衍了事,小心你的狗命!”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师爷擦着额头的冷汗,连声应下,他弓着腰带了衙役就往后院去,退出去时还因为走得急,被门槛绊了个狗啃泥。
沈如周望着这群人,只觉得像是看到了一群蠹虫,心中生厌。
“这些人身居高位,平日里鱼肉百姓,作威作福也就罢了。”
“如今瘟疫蔓延,他们不想办法救助,反而要把人往死路上送,敲骨吸髓,还说的冠冕堂皇的,真是,真是国家的蛀虫!”
说到这里,沈如周想起了军营的士兵,还有仍在战场厮杀的沈家人,不由悲从中来,唇亡齿寒之感油然而生。
“士兵们为了保家卫国,都是刀枪剑雨里拼过来的,竟险些葬送在这些庸官手中,实在是让人心寒!”
一旁的副将闻言,看着沈如周悲怆的样子,不由高看了她一眼。
除去摄政王真的把他们这
些士兵当人看,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一位地位崇高的女子为他们说话,实在难得可贵。
北修宴眼眸冷冽,他久居朝堂,这样的事见的多了,早已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
他垂眸看着忿忿不平的小脸,心中微动。
“国家不会一直如此,还有很多仁人志士,在为百姓默默奉献。”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沈如周冷嗤一声,全然不信北修宴的安慰。
北修宴一声轻笑,微凉的声音让沈如周的心头蓦地一跳,“你,不是在竭尽所能的救助患者吗?”
“那些官员还比不上你一个姑娘,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沈如周忽的抬头,正撞进北修宴沉静的眼眸中,一颗飘忽的心像是找到了归处,安定下来。
“若不是摄政王相助,我纵然有心救人,只怕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她想起这段时间以来,双手抱拳,恭敬的对着北修宴行了一礼。
“摄政王没有因为我是女儿身就轻视我,给我机会救人。别人刁难我、质疑我时,摄政王都会出手相护。”
“正是有了摄政王的信任和帮助,如周才能施展才华,行医救人,如周在此谢过摄政王。”
“你谢我?”
北修宴挑眉,清澈的眼眸中光华流转,隐含
了一抹兴味,“你来军营为我的将士看病,不该是我谢你吗?”
“不只这一件,摄政王帮过我许多,怎么算都该是我谢你的。”沈如周回忆起以前的点点滴滴,确实得了他太多助益了。
她郑重的许下了承诺,“摄政王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如周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用赴汤蹈火,只要……”
北修宴没再说下去。
沈如周急切的追问,“只要什么?”
“没什么,来日方长。”北修宴嘴角勾起一抹若隐若现的弧度,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这一时。
贺统领处置好了许远道,进来回话,“这个许远道真是难缠,骂了一路,什么都推到百姓身上,说什么都怪百姓暴动。”
沈如周也觉得许知府推脱责任不好,不过……
“此次暴动甚是蹊跷,发生的太突然了,只怕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散播谣言,煽动百姓闹事儿。”
“谣言有真有假,才更容易混淆视听,蛊惑人心。届时朝廷想解释,也不容易被信服。幕后之人不简单,是要好好查一查。”
北修宴吩咐道:“去把带头闹事的押来盘查。”
贺统领领命而去。
沈如周心里牵挂着军营的瘟疫,“摄政王,军营中的药材不够了,
我先去准备一些。”
“好,你去吧,注意安全。”北修宴朝她点点头,又派了两个护卫陪着一起去。
北修宴将城中逃跑的百姓和士兵直接安置在知府后衙,分开隔离管理。
这边多了营地安排,沈如周也多了更多需要看诊的病人,每日忙到月上柳梢头已是常态。
这一日她忙的晕头转向,好不容易停了一会,她伸了个懒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帘帐外传来脚步声,她随手一指面前的脉枕,声音带着几许沙哑,“把手放上去。”
片刻后,先是椅子被人拉动的声音,然后便是轻微的瓷器声。
沈如周猛地睁开眼,便见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出现在对面。
“摄政王?”
她忽的意识到现在的坐姿有多不雅,立即尴尬的坐起来,“摄政王,您怎么来了?”
北修宴挥退布菜的侍从,淡声道:“怎么,本王来不得?”
沈如周被满桌的香气诱的肚子也感觉到了饥饿,她用力地嗅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