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见她神色怔然,连家里出了这样大的喜事也高兴不起来,暗自揣测她还在为和离伤神,忍不住劝道。
“前一阵子,你奉旨救治瘟疫立下大功,如今,你父兄又在边关打了胜仗,也是战功赫赫。沈家现在正是如日中天,你想和离更是不可能了。”
“否则,天下人又该说皇家刻薄寡恩,如此对待功臣,岂不让天下人寒心?”
贵妃说着,让李嬷嬷把小皇子抱来,她拿着拨浪鼓逗弄着孩子,周身环绕着一股说不出的慈母的光辉,温柔又安宁。
“你呀,别天天想着和离了,还是和萧辰衍好好过日子吧,早日生个孩子,这心也就定了。”
沈如周手里拿着茶杯转动把玩,闻言,她眉梢微不可察的动了动,“娘娘生下皇子后,皇上来得比以前多吗?”
李嬷嬷闻言,身子一震,看向贵妃的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贵妃却一脸坦然的道:“皇上来得少多了。”
她依旧慢慢的拿着拨浪鼓转动,看着小皇子笑,声音温柔却坚定,“女人有了孩子,生活才有奔头,这日子也会因着孩子的一点点长大而不再乏味无趣。”
贵妃抬首,不经意的望了一眼窗外一眼望不到边的宫檐,眸中满是冷意。
“男人的宠爱从来
不会长久,女人若是把自己的希望都寄托在男人身上,那便是作茧自缚,一旦男人变了心,这日子也就没法过了。”
沈如周没想到贵妃竟然把男女之事看得这般通透,她恍然想起前一世,她便是困在了对萧辰衍的感情里,生生把日子过成了炼狱一般。
因为贵妃的这几句话,她心里对贵妃又亲近了几分,“娘娘说得有理,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贵妃见她终于转过这个弯,狠狠松了口气,“那你还不赶紧生个孩子!对了,我这儿有个方子,不仅有助于怀孕,还能保证怀上男孩儿。”
她张口便催促李嬷嬷去拿药方。
沈如周哭笑不得,赶忙摆手道:“娘娘误会了,您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我却不想。”
沈如周眼神中透着对未来的期盼,“我要做一个医者,救死扶伤,悬壶救世。”
谁知,贵妃只当她是在开玩笑,她唇边掩着帕子,和李嬷嬷相视一笑,“你还能当一辈子大夫啊?”
沈如周一脸正色,“有何不可。”
见她不是开玩笑,贵妃收了笑,堂堂王妃,出去坐堂行医,岂不是自甘下贱,叫人白白看笑话?
“身为女子,坐堂行医古未有之。若是遇到男病人,免不了要给他们把脉施针,有
伤风化。虽说是救人性命的大事,但众口铄金,这决计行不通!”
贵妃的担忧,沈如周在军营治疗瘟疫时就已经遇到过了,所以她只是笑笑,并未接话。
有些事,人们的思维方式已经根深蒂固,她也不想逐一解释,毕竟,贵妃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反对的。
好在,北修宴可以理解她的想法,有时候想想,北修宴就像一棵大树,沉默的站在她身后,无声无息的和她站在一起。
沈如周心里苦笑,她在想什么,明明就是摄政王的思想更开放,她怎么就理解成他是在保护她了?
贵妃顾念沈如周的救命之恩,总想着帮衬她一些,奈何话不投机。
为了避免交恶,她只得岔开了话题,谈论起京都近来时兴的装扮,还让李嬷嬷取了好些上等的丝绸,让沈如周拿回去做几件漂亮的裙子。
御花园里,嘉宁哭的好不伤心,忽的一方精致的手帕递到了面前。
她抬头,正对上誉王妃关切的双眸。
嘉宁烦躁的转过身子,没有接过帕子,也没有行礼的意思。
慕婉清也不介意嘉宁的无理,她在她的身边坐下,语气温柔,“谁惹我们嘉宁不高兴了,瞧瞧这小脸哭的,真是让人心疼。”
她轻柔的握住嘉宁
的手,轻轻晃了晃,“好妹妹,有什么不高兴的,不妨跟我说说,我陪你一起想办法。”
誉王妃本就是出了名的贤良淑德,通情达理,这会儿又是这般好心的劝慰,嘉宁再也忍不住,将心中的苦恼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还不是沈如周!”
她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恨意,“真是个没用的女人!既没有本事笼络住舅舅,也学不会给舅舅助力,弄得现在母亲居然想让我嫁给沈楚暮!”
嘉宁的帕子都快撕烂了,眼底满是嫌恶,“那个沈家有什么好,武将之家粗鄙不堪,我堂堂郡主,他们家也配得上?!”
慕婉清笑着打趣道:“我听说沈家大公子虽是武将,但是相貌堂堂,进退有礼,是众多小姐的梦中情人。”
“管他什么样呢,我就是不喜欢他,谁爱嫁谁嫁,反正我不嫁!”
沈如周没来之前,这样的话嘉宁听了一箩筐,厌烦极了。
慕婉清想起,之前便听说嘉宁喜欢摄政王府里的一个侍卫,难道竟是真的?
她试探的问道:“这样好的亲事儿你都不满意,可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