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周抬眸看了一下北修宴,只见他神色淡然的立在月下,身姿如松柏般挺拔傲然,好像夜半送沈如周回来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没有丝毫不妥。
沈如周见到萧辰衍就烦,她冲着沈楚暮挤挤眼,用眼神询问:萧辰衍为什么在这里?
沈楚暮眼皮子一掀,无奈的摊开了手:他和父亲也不好撵人吧。
沈牧带着沈楚暮一同向摄政王见礼,沈府的下人齐齐跪下叩拜。
北修宴却没回应,眼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到了萧辰衍身上,久听不见叫起的声音,纷纷抬头,目光随着北修宴的眼神转向萧辰衍。
沈如周站在北修宴身边,莫名的感觉到了空气焦灼的味道。
但她更多的是期待。
她站在北修宴身后,倘若萧辰衍行礼了,大而化之,就是冲她行礼了!
萧辰衍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沉着脸,深深一拜,“摄政王。”
但他起来时,却莫名发现身前的人变成了沈如周,北修宴竟不知何时往旁边挪了一步!
沈如周诧异的看着北修宴,同样没有从他刚才走开一步的动作中反应过来。
众人都行过了礼,北修宴上前一步扶起沈牧,两人谦让一番
,进了正堂。
萧辰衍故意落后了一步,趁机将沈如周抓到跟前,沈如周本想甩开,但顾及到父亲,不好此时就撕破脸只好暂时隐忍,等待时机。
北修宴耳力极好,再细微的动静也没能逃过,他敏锐的回头看了一眼,见沈如周被萧辰衍牢牢扣住了手腕,眼底神情复杂冷冽。
沈如周用另一只手掐着萧辰衍的穴位,逼他放了手,快走两步拉开了距离。
北修宴恍若未见一般转回了头,在正堂的主位落座。
北修宴与沈牧都是带兵打仗之人,在朝中又是中立派,自然有许多共同的话题,两人就此次对抗夏邦的战术讨论了起来。
沈牧本就对北修宴赞赏有加,此时见他未上战场却能对之前两军对抗的形势分析的头头是道,更是敬佩万分。
他不由得说了许多行伍之事,想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多多讨教一番。
沈楚暮听的入迷,不时插嘴问上一两句,也是受益良多。
一时间,堂上三人聊得火热,萧辰衍却是完全被冷落,独自坐在椅上饮茶,显得分外孤寂。
长临看在眼里,很是不爽,明明王爷才是沈家的乘龙快婿,却因着摄政王的到来被
晾在了一边,这样看来,沈家也不过是个趋炎附势、攀高踩低之辈!
北修宴声音低沉,“尚未问过,布置此次战役伤亡如何?”
沈牧闻言,顿时面露感激,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多亏摄政王送了许多药材过来,受伤的将士们医治及时,没有一人因缺医少药而殒命。摄政王大恩,臣感激不尽!”
北修宴面上波澜未动,眼眸却不经意的看向了沈如周,“沈将军不必谢我,这药是有人捐助,我不过是做了个顺水人情送到边关罢了。”
闻言,沈牧不由疑惑,但北修宴并未说出捐助之人的姓名,他也不好多问,随即又说起了军火损耗的事情。
沈如周在北修宴看她的时候,就立刻错开了他的眸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关心的样子,跟身后的丫鬟说着要点心吃。
但这一切却没能逃过萧辰衍的眼睛,他瞳孔骤缩,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
还不等他细想,亥时的更声响起,萧辰衍收敛神色,起身告辞,“岳父大人,天色已晚,小婿先带如周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望您。”
他面上看不出来什么,沈牧也不好阻拦,只是送人到门外便罢
了。
沈如周恶心萧辰衍的触碰,但碍于父兄在,只好暂时忍受着,这一切都落在了北修宴的眼中。
一回到武成王府的后院,萧辰衍再也按捺不住情绪,眸中满是阴郁的质问:“送到边关的药材是不是你给北修宴的?”
“是又怎么样?我给父兄送点儿药不行吗?”
沈如周毫不掩饰的承认,折腾了一天,她早已疲惫的打着哈欠,抬脚就往里面走,只想快点儿回屋睡觉。
不料,萧辰衍一手提着她的腰带将她整个人扯了回来,看着对方眸底燃火,沈如周不自觉的后退。
这样的神情,她只在上辈子已经称帝的萧辰衍脸上见到过。
沈如周退到了墙边,退无可退。
萧辰衍却仍不肯放过她,将她牢牢地禁锢在怀里,灼热的呼吸落在她的面颊,说话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为什么,为什么是北修宴?你若是想给边关送药,本王会帮你,你为什么要去找北修宴?!”
沈如周转过了脸躲避,满是嫌恶的想要推开他,“我找谁送药关你什么事儿,萧辰衍你让开,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萧辰衍目光灼灼的盯着沈如周,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
笑,他微凉的指腹抚过沈如周的脸颊,像一条冰冷的蛇。
“看来本王得做点儿什么,好让你时刻记住自己武成王妃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