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人府里,沈如周被粗重的绳索绑着手脚,她抬手试图挣开,却不得其法,反而变得更紧了,勒得她的手腕火辣辣的疼。
实在解不开,沈如周干脆放弃,她坐在地上,冷静的回想着萧辰衍中毒前后发生的事。
上辈子,祖母的六十大寿没有办的这么隆重,她又因为先前跟父兄闹别扭,没有去参加,只是让妙冬送去了贺礼。
那一次根本就没有发生萧辰衍中毒的事情,所以这次她才一点儿防备都没有。
她没有下毒,将军府里的人也不可能下毒,但是刘二死前一口咬定就是受了她的指使,显然是提前安排好的说辞。
说明下毒之人针对的就是她,而最想她死的应该就是慕婉容了。
沈如周咬紧了唇,这一招虽说高明,可也太过凶险,而且实施起来也需要一些助力,不像是慕婉容能想出来并且做得到的。
沈如周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还不及细想,厚重的牢门就被狱卒打开了。
狱卒搬了椅子还有火盆,笑着请慕婉容进来,“侧妃,这里关押的可都是要犯,小的们可是冒了很大了风险才……”
领头的狱卒话还没说完,
慕婉容就掏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我说几句话就走,不会耽搁太久的。”
狱卒两眼放光的收了银子,满脸堆笑,“侧妃客气了,小的们就在外边守着,您有什么事儿只管吩咐。”
说着,两个狱卒退了出去。
慕婉容穿着大红的富贵牡丹团绣锦缎裙,一身光鲜亮丽的站在牢房里。
她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牢房里阴暗潮湿,四角挂着蜘蛛网,唯一透气的窗户已经沾满灰尘,地上铺着的稻草里满是蟑螂跳蚤,整个牢房都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她一只手掩着口鼻,另一只手提着衣裙,走过去坐在了沈如周正前方的椅子上,满脸的倨傲。
沈如周手脚被绑,外面的衣衫被褪去,只余了一件白色的里衣,头发也有些凌乱的散落在脸侧,看上去憔悴不堪。
只是,即便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仍旧是不卑不亢,丝毫看不出害怕。
慕婉容轻嗤一声,嘲讽的开口,“沈如周,你不觉得这个地方和你很是相配吗?”
“是不是你下的毒?”
沈如周没心思和她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以慕婉容的性子,一旦奸计得逞必
是忍不住要炫耀一番的。
一抹惊讶在慕婉容的眼睛里掠过,沈如周竟这么快就猜到是她干的。
不过她也没什么好怕的,反正沈如周这次是死定了!
“看在你马上就要见阎王的份上,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
慕婉容施施然的倚在椅子上,单手撑着下巴,娇软的声音满是阴毒,“是我下的又如何?我就是要让你背负毒杀王爷,谋害亲夫的罪名。”
她说着,染着鲜红指甲的手抚摸上肚子,眼底满是算计,“等我生下王爷的儿子,他一定会把我扶正为王妃,到时候我就是武成王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没了你,富贵尊荣都是我的,王爷也是我一个人的!”
她眼里闪烁着光,似乎已经预想到了她穿着王妃的衣服,光明正大的站在萧辰衍的身边。
“哼,痴人说梦!”
沈如周冷笑一声,“萧辰衍中的毒没有解药,不出十日,人就会一命呜呼。只要查出来是你投毒,你必死无疑。”
慕婉容猛地一拍椅子扶手,眼神狠厉,“沈如周,你少信口雌黄!现在有人作证就是你投毒,不管你再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的!”
即便她态度强势,但沈如周还是看出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躲闪。
沈如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哦,是吗?你怕是不知道摄政王是何等样的人物,什么阴谋诡计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查清事实不过是时间问题。他这两日叫了宫里最好的太医查验了萧辰衍用过的食物和酒水,连器具也没有放过,说不定已经找出线索了。”
慕婉容手上虽然不干净,但是对着皇室贵胄下手还是第一次,难免胆寒。
她浑身一僵,捏紧扶手的指节白的厉害,她嘴硬道:“很快皇上就会下令处决你了,你等不到摄政王查明真相的!”
“那又怎样?”
沈如周好整以暇的欣赏着慕婉容僵硬的表情,又添了一把火,“好妹妹,我会在下边等你的,我们到了地府再聚。”
“你猜你下毒给萧辰衍,又故意哄骗摄政王,这个罪名……啧啧啧,只怕要千刀万剐吧?也不知道到时候我还能不能认出你。”
沈如周声音幽幽,在阴暗的牢房里回荡,“你死了之后,也不用担心萧辰衍会伤心难过。”
“反正他既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你,他心里自始自
终都只喜欢慕婉清一个人,我们都死了,正好成全了他们。”
一股凉意从慕婉容的脊背,直冲向头顶,又蔓延至四肢百骸,好像真的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
慕婉容嘴唇咬的紧紧的,她知道,沈如周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