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朔等人都已安全地回到村里,村民们决定好好庆祝一番。
大家燃起篝火,把私藏的好酒都搬了出来。洪澜和村里的姑娘们都换上了盛装,围着篝火又唱又跳好不热闹。
洪溪独自一人靠在柴堆上,正抬手往嘴里灌酒,突然眼前伸过来一只纤纤玉手,抢走了酒瓶。他定睛一瞧,竟是萧若寒。
“为何一个人躲在这里喝酒?”萧若寒面容俊秀无双,即使穿着寻常村妇的衣裙,也难掩美色。
洪溪朝身后的屋子里挤挤眼,无奈的感慨道:“摄政王跟父亲也不知要谈什么要紧的事,把我赶出来了。”
“自然是你不能知道的事。”萧若寒声音清冷,望着屋里两人的身影淡声开口。
屋里,洪朔倒了一杯酒,十分郑重的端起酒杯致谢,“多谢摄政王救命之恩,洪朔感激不尽。”
北修宴举杯还礼,“洪将军客气了。”
北修宴此番出手,进退有度,洪朔心中早有疑虑,此时更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摄政王千里迢迢而来,想来不是只为感激我弟弟当年的救护之义吧。”
北修宴放下酒杯,漆黑的眸底泛起波澜,淡淡道:“我有一事不明
,还请洪将军解惑。”
“当年,洪将军在北境统领数万大军,永安帝起兵攻打京都之时,将军为何没去驰援京都?”
此言一出,洪朔瞳孔骤缩,试探的问道:“摄政王刚来时自称是前朝旧臣之后,敢问是哪位旧臣?”
这些天接触下来,洪朔越发觉得北修宴的真实身份不简单。
“我乃前朝昭德太子。”北修宴神情冷肃,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自己的真实出身。
洪朔心尖震颤,呼吸都快了几分,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仔细端详着北修宴的面容,跟先帝确有几分相像。
他起身,依照前朝的礼节,恭恭敬敬的向北修宴跪拜叩首,十多年前尘封的旧事如洪水一般涌入脑海,还未开口早已泪流满面。
“我出身草莽,幸得先帝不弃,拜为大将,才能一展胸中抱负,我感念先帝知遇之恩,就是让在下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无二话。”
“听闻永安帝起兵造反,我立时便点了兵要回去勤王,出发之前却收到了先帝密旨,叫我固守北境不可擅离。当时北辽军还未完全击退,若是大军回京,北境就会沦陷,百姓定会被北辽铁骑残忍屠戮。我明
白先帝拳拳爱民之心,所以只能听从旨意留在了北境,等到打败了北辽,永安帝已登基称帝了,一切都晚了。”
洪朔将埋在心底多年的事情一口气说完,感觉轻松了不少,这么多年了,没有人知道他背负了多大的压力。
原来如此,北修宴缓缓的闭上了眼,脑海中浮现出当年皇城被攻破的场景。
父亲不是无力抵抗,而是心怀天下苍生,舍弃了早已腐朽的王朝。
洪朔见他神色孤寂没落,明白他是在为前朝的覆没感伤,硬着头皮问道:“太子殿下可是想光复前朝?”
北修宴默然摇头,不疾不徐的说:“前朝民生凋敝、贪腐横行,已经烂透了。父皇登基后虽然勤勉政务,一心还社稷清朗,但是沉疴难返,回天无力。王朝气数已尽,谁也不能扭转乾坤。”
“唉!”洪朔跟着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朝代更迭,大势所趋。哪是一两个人能改变的。
“我没能报答先帝之恩,心中时常愧疚。好在弟弟当年在城破时救出了你们兄妹,我洪家对先帝也算有个交代了。”
北修宴淡淡开口道:“当时我并没有跟洪望统领走,只是让他带走
了妹妹。我原本打算留在宫里复仇,但是被永安帝的皇后收养,皇后待我亲厚,也让我明白了许多事情。倘若天下太平,皇帝圣明,我无意起兵反叛。”
闻言,洪朔敬佩不已,他撩起衣袍单膝跪地,眼神坚定冷毅,“摄政王大义,洪某佩服。我当年带走了一千亲兵,个个骁勇能战,这么多年培养的孩子们也都是武功了得的好儿郎,日后摄政王如果有需要,我们就是一把利剑,为您披荆斩棘,横扫一切障碍。”
军营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站岗、操练、巡逻一切都有条不紊。
沈如周提着药箱去给萧辰衍换药,他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沈如周上完药,起身冷冷地说道:“王爷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从明日起,臣女就不过来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萧辰衍却一把拉住了她,“别急,本王还有事同你商议。”
他挥手让营帐中的人都退下,而后小心翼翼的道:“你有没有一种药可以让沈将军服下后像得了重病一般卧床不起,无法领兵。”
听到萧辰衍的话,沈如周脸色骤然一沉,蹙眉看着他,声音里满是愤怒。“萧辰衍,你
别欺人太甚!往日里你如何折磨我的,我不与你计较你就该知足了,现在竟还妄想让我与你一起算计自己的父亲?你当我沈如周是什么?!”
萧辰衍耐着性子,倒也不恼,端起茶抿了一口,好整以暇的道:“本王这是在帮你,如若我真想要军权,大可直接将你父亲下狱,这样岂不是更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