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周将救回来的孩子带回客栈照应,有两个孩童发了热症,她便取了一些治风寒的药,在房中支起药炉熬煮。
北修宴在净房洗漱换衣后,听得二楼客房传来小儿的啼哭声,便上去查看。
推门进去,只见沈如周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端着药碗,忙得满头大汗。北修宴正欲上去帮忙,却听沈如周道:“你先去看看床上那个,他已经哭好一会儿了。”
北修宴哪里会看顾孩子,站在床边看着哭闹的婴孩儿,只觉得无从下手。
他学着沈如周的样子弯腰将孩童抱起,也是奇怪,北修宴刚抱起来,这孩子便止了哭,一双黑亮亮的大眼睛盯着北修宴,煞是可爱。
北修宴抱着怀中的孩子在房中走动,突然,一股热流射出,他猝不及防被浇了一身。
秦铭见状赶紧伸手把孩子接了过来。
这一幕刚好被沈如周看到,瞧着往日一贯姿容整肃的摄政王被小孩尿了一身,她忍俊不禁的笑了。
“原来王爷也不是无所不能啊。”
北修宴眸光微动,大方承认,“本王的确不会照顾孩童。”而后,似是想到了
什么,他凑到沈如周耳边,低声补了一句,“不过,本王会学的,以后定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沈如周一怔,脑中想起先前与北修宴在床榻上缠绵的情形,不由得脸颊发烫。
外面的楼梯间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几个村妇站在门口,为首的妇人探头看向屋里,正是白日在河边遇到的那个大娘。
“沈小姐,里正让我们来帮着照看孩子。”
“太好了,快进来。”沈如周高兴的招呼大家进屋,这些妇人都生养过,看顾孩子自是一把好手,沈如周放心的把这里交给她们,起身拉了北修宴去隔壁重新换衣。
衣衫退下,沈如周看到北修宴背脊上的龙纹刺身很是诧异,怎么他以前就没有发现呢,“王爷,这个刺身是何时刺上的?”
闻言,北修宴眸中暗芒闪过,扭头对着屋中铜镜一照,果见背脊上出现一青龙刺身。
“我幼时得玄清道长看重收为关门弟子,教授武艺。虽是俗家弟子,但为感念师恩,也依规在背上刺青。”北修宴回忆起幼时过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思绪,“后来,改朝换
代,师父怕我累及师门将我除名,我亦为了隐藏身份,用秘制的药水遮盖了刺青,许是这些年药水失效,刺青又显现了出来。”
听到这刺青与北修宴前朝皇族的身份相关,沈如周惊得倒吸一口寒气,“昨日我光顾着救孩童,也未曾注意,这刺青有也不知有没有被别的什么人看去?”
她眼中满是失措,但是一转念,想起昨日在河堤上的都是些贫民百姓,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多虑了。
北修宴长臂一伸,将沈如周揽进怀中,温声安抚,“别担心,知道此事的人不多,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沈如周点头,指尖在刺青上拂过,感受了一下颜色的深浅,“王爷,我可以配出药水,将这刺青彻底清洗掉,只是,不知王爷是否愿意?”
这刺青是北修宴与恩师唯一的留证,沈如周知道他最念旧情,是以小心询问。
北修宴凝着铜镜里的刺青,良久,他淡淡开口道:“洗掉吧,有些念想留在心里即可。”
京都,萧辰衍得知沈如周带着物资连夜奔赴永州的消息后,顿时火冒三丈。
君武在一旁大气也
不敢出,抬眼看向慕婉清求助。
软榻上慕婉清好整以暇的看着萧辰衍发脾气,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待萧辰衍冷静下来,慕婉清才开口道:“殿下,沈小姐这次做的实在过分,殿下该给她一些教训了。”
“教训?”
“若不是殿下一味纵容,沈如周又怎会如此胆大包天,全然不将殿下放在眼里?”慕婉清一针见血的指出了要害。
闻言,萧辰衍若有所思,他坐在榻上,手不自觉的握紧成拳,满是狠厉的道:“说的有道理,是该让沈如周知道惹怒本宫的后果。”
慕婉清听他这么说,心下得意,“殿下,既然沈如周带了那么多粮食去永州,那我们就放出消息,让灾民去抢,到时候您再出面平息,既可以得了好名声,还可以名正言顺的接管东西。”
“好主意。”萧辰衍握着杯盏的指节再度收紧,周身散着一种一切尽归他掌控的凌厉傲气。
翌日中午,被冲断的桥已经修好,沈如周将孩童托付给村民照顾,带着车队继续赶往永州城。
越往前走,道路越泥泞不堪,原本两个多
时辰的路,一行人竟用了整整一日。
到了永州城门,守卫一听她们说是来救灾的,赶忙通禀了永州知州苗有望。
苗有望来得很快,看着数十车的物资,满脸堆笑的迎了沈如周进府衙。
沈如周简单休整片刻,就叫苗有望带她到救灾点去看看。
她的脚白日里在泥水中被石块儿划伤了,走起路来有些一瘸一拐的。
身侧北修宴一身普通的伙计打扮,见沈如周走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