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酒水散发着一股怪味,果品在长青看来也是属于不能吃的种类。
“先前陷阱的设置地点,在上面,其实这有两个目的。”
“其一,是为了让底层之上的下层城池知道,他们不得不向上攀登,亦或是坠落深渊,他们不能停下。”
“其二,那般距离,刚好可以引出战力在空冥境九重的深渊族。底部我已经查探过了,只是我没料到,会引来三个。”
白朝烈看起来不像是健谈的人,但这一路上,他没有丝毫停歇。
他不断的提出问题,即便长青没有回答,他也在问。
他不断回答着长青根本就没有问出的问题,不管长青会不会问。
他似乎想绞尽脑汁,将自己对无月天底层世界的现状,将所有一切的一切,全都告诉长青,他坚毅的面容随着长青来到酒馆,坐在了他的对面,浮现出了担忧与……害怕。
他怕长青,不救他们。
他不愿意多想,也没有精力、心思去想,红月仙为何会请长青来当救兵。
他甚至不想知道,红月仙到底想干什么,长青到底是不是救兵,到底能做什么。
他选择了这处他常来的酒馆,熟悉的环境,会让他乱了的心情稍稍平复。
即便结果如他心中悲观,也可以当做醉酒后的清醒。
醒来之后,该走的路,还是要继续走的。
“叛军,其实不是叛军。”白朝烈依旧没有停下,他甚至没有去喝一口他最爱的酒水,即便他早已口干舌燥,“无月族、月魔族,其实并未分裂,起码在我看来没有分裂,而且也不是我所愿意看到。”
“我知道。”长青点头。
“你知道?”白朝烈神情一怔。
长青看着果盘中奇形怪状,黑了吧唧还流淌着墨绿色粘液的“水果”,以及小二端来的不知道从什么深渊族身上切下来烹煮的姑且能称作“硬菜”看起来也确实很硬的肉。
长青脸都绿了,开口道:“这种环境条件,没办法的。”
白朝烈呆住了,长青的表情虽然有些狰狞,但是他的眼神却清澈又认真,这让白朝烈明白,长青真的能够理解。
“月魔族、无月族,不只是你不愿意看到,红月殿的红月十二将,想来也不愿意看到,但,只能如此。”
“人们需要一个信念来支撑他们活下去。于是,只有复仇。”
“人们需要危机感来驱策他们努力前行,于是,有了你们。”
“苦难,是无法避免的,但这起码能保证,族群得以延续。”
随着长青的话语,白朝烈用力握紧了拳头。
酒馆中,喧闹的气氛逐渐停滞,还未安静下来,却是被更响亮的喧闹所充斥着。
那些一个个醉的七荤八素,连杯子都握不住的人,大声的和身边的好友交谈,有的甚至争吵起来,吵得脸红脖子粗。
他们聊的吵的,也是牛头不对马嘴,前言不搭后语,显然,醉的不清。
“红月仙说,你们之中有怯懦者、胆小者、背叛者。”
“其实不然,在红月仙心里,你们都是伟大的勇士。”
白朝烈猛然瞪大了双眼,酒馆中,气氛终究还是凝滞下来。
舞台上的少女,一声惊呼摔倒在地,她捂着疼痛的脚踝,紧咬嘴唇。
长青缓缓说着。
“如果有食物,谁会易子而食?”
“如果有资源,谁拿同族修炼?”
“如果能安稳,谁想苟延残喘?”
“无月天的处境,可以摧毁一切意志。有修炼天资者,活着只能为了复仇。没有修炼天资者,活着只能为了活着。”
“无月族与月魔族的对立,是在这二者之间让人更加麻木,更加认清现实。”
“每一个人,都是可以交易的筹码,孩子亦或是自己,都是。可以让人在这种现实中变得更强,可以让人在这种现实中活的更好。”
酒馆中,已经鸦雀无声。
只有一些战士颤抖的手不小心泼洒着酒水,大口的喘着粗气,只有一些少女的眼眶,泪水早已决堤。
即便已经过去无数年,即便他们根本就没见过外面的世界。
可仇恨让他们永远铭记,这世界原本不是这个样子。
可生活让他们永远期许,起码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酒馆后厅,一名年轻美妇衣着艳丽暴露,她并没有登台,而是背靠着门板,她抬起了头,却阻止不了眼泪的滑落。
“交易的筹码,孩子,亦或是自己。”
这句话,如同利剑刺穿了她的心脏,那一道道幼时的回忆,如同一把把粗盐洒在了她的伤口。
“红月仙需要留在青玄天,继续为无月天指引未来。”
“他来不了,所以请我来。”
“他让我告诉你们一句话。”
长青缓缓说道。
每个人都是屏息凝神,眼都不眨,哪怕是白朝烈也不例外。
“时机已到,未来已经到来。”
长青话音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