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们到底有什么矛盾啊?”
伊诗文意识到自己的过往,是让儿子童年学习音乐的罪魁祸首,许然也是很清楚的。
所以他现在就很想知道,自己老妈和程彩静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
程彩静包着饺子,望望帮自己包的丈夫,再看着许然,答非所问道:
“你说你不原谅程彩静,是不是因为你把小时候吃的苦,全部赖在她身上了?”
许然愣愣,摇头道:“没有!”
他一直站在伊诗文的立场去考虑这件事。
伊诗文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对丈夫说:“你来说吧,我懒得提那些破事!”
许立军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在整理语言,不过他脸色不太好看,想来是为以前的事而生气。
“你妈高中的时候,和我,和程彩静,都是同学,还有好几个你不认识的叔叔阿姨。当时呢,我们学的都是播音主持。你妈那会特别漂亮,而且学习非常好!后来我们都上了安广,到了大学里,她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学校有需要主持的活动,是她上。奖学金也是被她拿去了。还被人家说成什么校花?”
许然仰着脸看一脸骄傲的老妈,仿佛都能想象得到这样的画面。
九十年代,一袭白裙,长发飘飘的老妈抱着书本走在校园里,那群男学生藏在树后偷看,嘴里念叨着女神这个词。
“都说人最可怕的就是嫉妒,程彩静就很嫉妒你妈。除了学习和能力,还因为那会有个各方面都不错的富二代一直追你妈,但你妈却始终拒绝他。刚好程彩静一直暗恋这个男的,所以嫉妒心又在作祟。”
说到这儿,许立军停下了包饺子的动作,“后来我们进了电视台,那些不如你妈的,都陆陆续续得到镜头的机会,唯独你妈一直在深夜电台。如果只是这些也就算了。她还教唆一些人冷落她,也就是所谓的职场冷暴力。同时还散布谣言,说你妈傍大款,私生活有问题。那段时间,除了我和另外几个叔叔阿姨,没有人愿意跟她多说话!”
后来的事,许然都知道了。
那段时间伊诗文变得非常抑郁,常有喝农药自尽的冲动。若非老爸悉心照顾,可能也就没有自己了。
他清楚了当年的事,也和许立军一样,变得很沉默,心里堵得慌。
倒是伊诗文在短暂的黯然后,一笑而过。
“坦白说,当年的事,我很早就不在意了。现在只希望你能早点成家,小妹能早点长大!”
说到小妹的时候,在沙发上一边爬一边看动漫的许伊听到了,她伸长了脑袋望餐桌的方向。
伊诗文看到后,脸上露出了美好的笑容,母性光辉溢于言表。
家里的两个女性一个说是不在意,一个懵懵懂懂,但两个男性却还在难受。
“果然我没有原谅她是对的!反正她这次不太好受!”知道了这个,许然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
许立军沉声道:“然然,谢谢你。你做了我这些年想做,却一直做不到的事!”
身为一个男人,最痛苦的,莫过于深爱的女人被欺负了,而自己却只能干看着,无能为力。
这些年来,伊诗文或许能释怀,但许立军很难忘记。
许然同样是男人,他非常能理解许立军的心情,心如刀绞?可能连杀人的心都有!
这时,伊诗文的嘴巴动了两下,望着丈夫很动容。她时刻记得,如果不是这个男人,自己真的会丧失所有活下去的勇气。
还好,还好有他!
许然知道老爸是心情沉重的,哪怕现在程彩静即将面临很大的困境,也不能泯灭当初对妻子的所作所为。
他深吸了口气,觉得要调剂一下家庭氛围,于是就笑着问道:“爸,这事咱不提了,你能不能跟我讲讲,你和我妈上大学那会的事啊?她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女神,你呢?是不是一直暗恋她?”
许立军愣了愣,看着妻子,“其实我那会,不喜欢你妈!我只想好好学习!”
许然:“……”
原来我爸曾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霸啊!
“他当初一直以为我和那个追我的富二代在一起,结果不是!”伊诗文笑道,“那个富二代叫什么来着?姓魏是吧?现在好像是在当娱乐主持?”
许立军想了想,“魏云,那会他们都说你俩在一起了!而且你身上那么多光环,我哪敢多想啊!”
“结果,我妈白给你当媳妇了,是吧?”许然笑着说。
他记得老妈曾说她是个白给少女。
许立军露出笑容,觉得娶到伊诗文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一件事。
他骄傲道:“我照顾你妈七天,七天后,她就问我要不要结婚?我当时听到那话,人都吓傻了。我照顾她,完全是因为看她太伤心了!结果……”
“七天,厉害!”许然竖起大拇指。
许立军有那么一丝嘚瑟,“你什么时候也能找个照顾七天,就愿意托付给你一辈子的女孩子啊?”
许然摆手:“那我不行!我没你这么厉害!”
许立军就知道儿子不行,现在这个时代,可不像自己那会。
他回忆道:“虽然我和你妈深入接触只有七天,但这七天内,她就知道了我的好,所以她才愿意嫁给我的!”
“是不是啊,妈?”许然问道。
伊诗文看着丈夫笑了笑,也没说话。
这是默认了。
一会过后,许立军上厕所去了,伊诗文小声道:“你别听他嘚瑟,哪有七天那么短啊!我在高中就暗恋你爸了!”
许然一听,砸了咂嘴里的茶,感觉味道突然变了,怎么有种喝柠檬汁的感觉?
……
吃完饺子后,许然回到卧室,小女友早已等候多时。
她兴高采烈的报告好消息:“我刚才听说,新台长给了程彩静降级处罚和严重警告,然后台内严查了一些事情。具体的就不说了,反正你和阿姨的大仇都得报了!”
“我和阿姨的仇都得报了?”许然捕捉到了一个小细节,“听你这个意思是,你知道我妈的事?”
小老板眼珠转了转,“不知道啊!我猜的!”
“猜的?”许然狐疑。
“对啊!猜的!”小老板解释道,“我觉得你是不会主动挑事的,所以肯定是因为阿姨和程彩静有恩怨。我婆婆那么美,也肯定不会主动挑事!”
“好吧,你这解释虽然牵强,但结果是对的!”
小老板故意问道:“那……阿姨和程彩静到底怎么回事呀?”
许然没解释,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两人有矛盾。
小老板心领神会,也就不再追问。
她笑嘻嘻道:“其实相对于这个,我更想知道,阿姨是怎么和叔叔在一起的?我感觉肯定特别浪漫!”
“浪漫?其实一点都不浪漫!我妈说她在高中就暗恋我爸,然后被照顾了七天,七天后就在一起了!”
小老板眨眨眼,她突然想起自己曾经无意中听到许然和未来婆婆的对话。
当时许然说,未来婆婆是白给,看来还真是!
“不过咖啡你不要丧气!才七天而已!你家纯纯我,只是被你照顾半天,两碗姜撞奶就芳心暗许了哦!拿这个跟我比,阿姨不算什么!”
小老板骄傲的语气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听得许然一愣一愣的。
“怎么这个也能很自豪的说出来吗?”
“那当然!阿姨白给,她现在过得很幸福。我白给,我也很幸福!一个女孩子能找到一个让她幸福的男人,就算白给,那也是很值得骄傲的啊!”
小老板欢快的说出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
她觉得白给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给对人。
许然明白后,感觉心里暖暖的,他问道:“你觉得跟我在一起,真的很幸福?”
“肯定啊!你看不出我一天到晚都笑着吗?嘻嘻嘻~”
电话那头,小老板嬉皮笑脸。
许然看不到,但能想象得到,“希望我可以一直让你笑!”
小老板鼓着嘴露出微笑,心里爱意与感动交织混杂。
“任重而道远哦,许先生!”
“路漫漫其修远兮,白小姐!”
……
庐州,省电视台。
程彩静被调离了娱乐总监的位置,因为台内影响,还被罚款60万。以她的岁数,和张景生现在当权,再想往上爬已经不太可能了。
这件事的处理结果,程闻华是一点异言都没有。他甚至主动要求张景生,严肃清理一下台内的不作为和乱作为员工。
张景生听在耳里,也真的就这么去做了。
于是他开始悄咪咪,又笑眯眯的去摸查一些员工,提拔另一批员工。
在做这些事的同时,他也在想如何抓住许然。
这个念头是在没有黑粉事件之前,就已经在脑海中具备雏形了。
再从此次事件来看,就更加确定了。
许然的人脉有点不一般,最起码不怕自己。
但这个年轻人也不是那种蛮横无礼,持宠而娇之人。
张景生觉得自己有一点是做对了,就是当初知道许然专门挤压安省春晚时,没有很无脑的去怨恨讨厌,而是分析对方为什么不来?
并且在知道是因为伊诗文的时候,还有点感动和理解。
所以他左思右想后认为,许然这样有情有义的人不是抓不住。
可是,要怎么抓呢?
如何抓,才能让他得到好处,自己这边也不会吃亏呢?
想着想着,他找来新的娱乐总监袁成瑞。
这个新总监他空降后没多久就注意到了,四十岁正值当打之年,也挺有能力,人也合自己胃口。
袁成瑞一到,张景生就开口问:“小袁,元宵晚会的录制怎么样了?”
袁成瑞坐在办公桌对面,微微有些拘谨,“一切顺利!”
张景生很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问道:“如果我想让你临时加一个歌唱节目进去,你能做到吗?”
电视台的时间是非常精密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出错,都要物尽其用。
一首歌最起码也要四分钟,这还不算报幕谢幕这些。
要想临时加,很难!
可以说,几乎做不到。
不过,袁成瑞稍微思索了一会后,说道:“是这样的,张台,直接加难度系数很大。不过可以换!”
“换哪一个?”张景生只负责给问题,不负责解答……
袁成瑞道:“本来有一场节目是程彩静带领策划团队朗读诗歌,现在她上不了台,我们临时换了人。如果非要加一个歌唱,那就把这个诗歌换掉。我们现在还没有放出节目单,换掉没问题的!”
换节目很正常,比如央视的春晚,在真正演出的前一天,都有可能替换掉节目。
而元宵晚会采取录播,所以可操作性比较大。
听到可以临时替换,张景生挺高兴,他说道:“嗯,我知道了。节目单是正月十三放出去是吧?你先让他们继续排练,换不换我等两天给你答案!”
“好的张台!”
袁成瑞一离开,张景生立马让另一个人去联系于倩。
于倩知道两边的事,觉得今时不同往日,或许可以再合作一次。
许然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错愕。
这昨天还差点就要打官司了,怎么今天就打电话来让去上台唱歌?
“一首歌500万!”于倩有些激动的说道。
钱,当然不能没有,但许然还有考虑其他问题。
小老板知道后,觉得许然可以去,第一是有钱,第二是能得到安省市场。
许然又问了问伊诗文,伊诗文也和白颂纯一样的想法,她并不希望儿子放弃自家这边的市场。
而且伊诗文说,电视台也不是全都是程彩静那样的人,真正的毒瘤已经拔除了。
思忖良久,许然让于倩回复可以去。
张景生知道后大喜过望,这在他看来,不是一个明星上场的事,而是和许然的关系缓和了,更重要的是,许然后面的人不会再说什么。
他在这儿沾沾自喜,许然则是在考虑这突然过来的一档通告,回乡节目。
想起《庐州月》,他心里又有了一首新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