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野外,女眷都歇在一个帐篷里。
底下用油布垫着防寒气,上面堆了好几床被褥,躺下去,蓬松软绵。
顾安和顾秀趴在李母身侧,像两个小太阳温暖着老人的身子。
小孩子,阳气旺。
不一会,李母就感觉鼻子通气了。
她搂着两个孩子,感得不行。
这时,李桃花和顾瑾掀开帐篷的门帘,爬了进来。
见李母呼吸顺畅,都放下心来。
“外婆,再坚持两天,后天我们就到香河县了。”顾瑾打气道。
李母笑笑:“知道了,别担心,外婆已经好了。”
李桃花在一旁安慰:“这鬼天气,忽冷忽热,也许明天又升温了呢。”
正说着话,帐篷外忽然传来骚乱声。
顾瑾急忙转头,爬出去。
就见大舅用刀架在一个人的脖子上,厉声呵斥着。
“小贼,居然敢偷东西,我看你是想吃牢饭!”
朱鹮吓得一动不敢动。
要说朱鹮也是倒霉。
去年在澜城买卖了一批玉,靠着它们好不容易东山再起。
想不到年初反贼作乱,打听到他们攒了不少钱,在一个夜黑风高夜,将朱府洗劫一空。
家人全被杀死,只有他在听到动静后,藏在床底下才逃过一劫。
好不容易活下来,朱鹮急忙跑到官府报案,哪知师爷只说县太爷最近身体不适,不肯办案。
明里暗里要银钱。
彼时。
朱鹮并不知道洗劫自家的是反贼,只道是哪里来的宵小之辈,便想着早点捉拿归案,替家人报仇。
于是,将房契压在当铺,换得银钱拉关系,上上下下一通打点。
谁知竹篮打水一场空。
半月后,师爷只说是反贼作乱,他们也想捉拿凶手,但有心无力……
朱鹮怒发冲冠,与那师爷争执起来,却失手将人给打死了。
杀人本是死罪,更何况还是个当官的。
朱鹮吓魂飞魄散,仓皇出逃。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浑浑噩噩一段时间后,忽然记得自己曾经结识了几个大侠。
他们在澜城开镖局。
朱鹮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清醒后,脑子里只余报仇二字。
他不会武没有关系,他卖宅子的钱还有结余。
有钱,就能请那几个侠客出手。
他们身手那么好,那女孩又聪慧,定能将那晚作乱的凶手,捉拿归案。
哪知等他还没有赶到澜城,就听到异鬼在边城作乱,朱鹮不敢前往,索性躲进鹏城。
鹏城是南方城池去往另外大城池的必经之路。
那几个侠客身手那么好,肯定不会死在异鬼刀下。
他们要是想逃离南方战场,那只要在鹏城等着即可。
朱鹮这一等,就等了好几个月。
就在他快要等不下去时,
前日,菜市场行刑,他看见了顾瑾。
但一年多不见,顾瑾的容貌和身量已经有了变化。
且在鹏城,为了掩盖身份,他穿着一身道袍,要是与人交谈太久,怕有心人看见后患无穷。
于是。
他干脆一路尾随。
想找机会与顾瑾搭话。
结果出城后,他们越走越快。
而朱鹮因为饥一顿饱一顿,体力根本跟不上。
幸好,从鹏城出来,只有一条官道,要不然,他就跟丢了。
“李老弟,别动刀,我是朱鹮,朱老三。”
“什么?你是朱老三?”李忠义惊呼。
他望着胡子拉杂的汉子,满眼不敢置信。
朱鹮想点头,但脖子上架着一把刀。
他捏着刀背,小心翼翼朝外推。
“李老弟,我真的是朱老三,鹤城人。”
这时,顾瑾已经穿好鞋。
她从火堆里抽出一根柴火当成火把,仔细辨认眼前的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