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力在后面大喊:“丁荣贵,你就是个孬种,自己的亲生儿子死了,都不敢亲手替他报仇,孬种,孬种,你是个孬种啊……”
听到对方的辱骂,丁秉才的手放在剑上,只恨不得立刻转身将那小人斩于剑下,如果不是大伯反手拉住,他真的就忍不住了。
“微光,你还看不出那是个陷阱吗?”丁荣贵大喝一声。
丁荣贵很少动怒,丁秉才吓得缩了一下脖子。
等他仔细将整件事情串联起来后,惊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个赌鬼,他想以自己的性命拉大伯下水,好歹毒。
刚刚大伯如果真的忍不住将他刺死,也许马上就会有人报官……
他们丁家,在东城,可没有一丝根基,到时候只怕都会被抓进大狱。
丁秉才惊骇不已:“是侄儿考虑不周,下次一定注意。”
他顿了顿,又问:“可是,我们难道就这么放过那个赌鬼吗?如果不是他,大哥也不会死,嫂嫂和侄儿侄女他们更不会沦为奴隶。”
丁荣贵没有回话。
丁秉才也不敢再继续追问。
三人回到客栈后,曹氏立马就迎了过来。
她一脸急切问道:“怎么样,夫君,找到儿了吗?”
丁荣贵还是没有回话,径自走到桌旁坐了下来。
曹氏还想开口,丁秉文眼疾手快将她拉走。
“大伯母,让大伯静静。”
曹氏本就心慌意乱,见到自家夫君这般模样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她跟着丁秉文走了出去,焦急问着:“咋啦,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呀!”
丁秉文措辞了半天,才吐了两个字:“没事。”
曹氏气得直跺脚:“你这是要急死我呀,没事的话,你大伯能那样?你说不说,要再不说,我就去问你大伯。”
她说完,作势转身,丁秉文拦住了:“大伯母……哥哥,他……死了。”
罢了,这件事情终归是瞒不过去的。
长痛不如短痛!
在东城几日,夫君久久寻不到人,心里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在听到这一则信息后,还是犹如晴天霹雳,震得她眼前一黑刹时晕死过去。
幸好丁秉文身法好,要不然就直接倒地上了。
他下意识高呼:“大伯,大伯,快些出来,伯母晕倒了。”
客栈的掌柜和店小二听到客人晕倒,连忙跑了过来。
一阵兵荒马乱后,曹氏悠悠醒转,她一醒就看向身边人,见到丁荣贵陪在一旁,顿时泣不成声。
“夫君,阿政真的死了吗?是……不……是听错了?”
丁荣贵摇摇头。
忽然,他伸手抓住曹氏的手:“寰儿,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怪过我?”
曹氏一时没反应过来:“怪你什么?”
丁荣贵满目苍凉:“如果不是因为我想当官,到处敛财,惹下仇敌,阿政就不会死,他是我害死的。”
曹氏下意识反驳:“怎么会有仇敌,夫君每次办一桩事,力求皆大欢喜,他们感激你还来不及……”
是啊,站在受益人的立场,自然是皆大欢喜。
可是,他唯独忽视了真正的苦主。
不,不是忽视,是知道但却不以为意。
也正因为他高高在上,才酿下如此大错。
丁荣贵悔恨交加,却也无法让自己死去的儿子活过来,有一瞬间,他想跟着儿子一起走,却在听到自家夫人晕过去,想死的念头蓦然消散。
他要是死了,夫人怎么办?三个侄儿怎么办?远在蚕城的女儿和外孙怎么办?
他还不能死,他要想办法让丁家族人和女儿一家赶到京城……
丁荣贵将所有的悲痛藏在心底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