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将自己的想法说出。
丁荣贵默默听着,待关系捋清后,摸着胡须沉声道:“裴公子既然在出手查宗主,那他知晓宗主与蒋家还有樊家的关系,应该会送来拜帖试探。”
顾瑾点头,表示同意。
周国的战事,最近越演越烈。
裴邑拿下临江城这个最大的粮仓后一直盘踞原地,直到前不久,才点兵点将前往蚕城。
反叛军浩浩荡荡,一路势如破竹,接连攻下沿途不少城池营垒。
打仗,打得就是人命。
顾瑾从鸽坊得到的消息,就这大半年,周国死伤的平民百姓和士兵以十万计,触目惊心。
裴邑对皇帝如此忠心耿耿,定是想在天灾后获取更多的生存席位。
顾瑾思来想去,再加上有丁荣贵在一旁提点,隐约察觉到临江城的旁支裴家,只怕京城裴家多年前布下的棋子。
毕竟打仗除了打人命,还打粮食和银钱。
临江城首富的作用,自然是囤粮囤钱。
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裴家虽然有人有钱有粮,但肯定没有算到亳县会被一把火烧毁,而打仗,伤药肯定需求多,他们现在应该是缺药了。
所以才派裴宴出手经办此事。
现在各大家族都在囤积物资,已开始导致市面上小麦,黄豆,玉米,红糖,麦芽糖等出现断供的现象。
朝廷到现在也没有出手干预,只保证京城大米的供应。
饮食多样化才能保证更多的营养摄入,有的家族出于长远考虑,都在暗地里以交换的方式获取想要的物资。
自己或许可以试试先与裴宴接触接触,到时候再看情况定夺该如何处理。
过了两日。
裴宴就送了拜帖约顾瑾见面。
怕对方不见,他还特意将临江城抽奖一事点明。
顾瑾接到拜帖,若有所思。
记得在临江城,对方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想不到一手楷书写得行云流水。
现在细想,只怕他那时只怕是伪装试探。
试探自己抽奖时是怎么掌控木棍的!
并且,她在临江城时并没有泄露真实身份,可拜帖上却直接点名自己的姓氏。
看来,与他打交道,还得更细心才是。
顾瑾派人送了回帖。
翌日。
裴宴便带着家丁来到玄武街。
他浩浩荡荡带了十几人。
每个人的手上都捧着礼盒。
顾瑾见到后,哑言失笑。
两年多前,他出手阔绰,将后面的抽奖木棍全部买下,并且还多给了不少银钱。
两年多后,生意还没有开始商谈,就先送一波礼物……
不愧是临江城首富,果然财大气粗。
“顾姑娘,好久不见!”裴宴大老远就将扇子合拢,拱手行礼。
顾瑾笑着回应:“裴公子,好久不见。”
她一边说话一边不着痕迹打量。
在顾瑾眼中,临江城那个少年已然成长为一个稳重的青年。
她不由感叹,时光真是一部最精妙的雕刻机,在它的巧手下,所有人都在悄然发生变化。
裴宴指着身后站着的一排人,热情洋溢道:“顾姑娘,在下登门拜访,特备下些薄礼,还请顾姑娘收下。”
顾瑾没有推脱,大大方方回应:“那就多谢裴公子了,五谷,你带几个师弟将礼物收下,裴公子,这边请。”
她交代完,将裴宴带去书房。
丁荣贵已命人沏好茶,上好茶果,在顾瑾的介绍下,两人客套一番后落座。
裴宴喝了一口茶,正要说明来意。
这时,顾瑾就开口了。
“裴公子,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
“裴将军虽犯大错,但毕竟是你们裴家的亲人,那日在刑场观刑时,怎么看着你好似并不伤心?”
裴宴是万万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
他打开扇子扇着风,遮住半张脸,沉痛道:“顾姑娘说笑了,在下自然非常伤心,只不过裴将军惹怒圣上,在下要是表现太过悲痛,会让朝廷认为在下有不臣之心,这样,不妥,不妥。”
一将功成万骨枯。
待裴家成为一国之主,裴慎的牺牲,是值得的。
所以,他非常理解主公不准裴家人出手相救。
顾瑾打了一个哈哈:“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们将裴将军救走了,刑场上的留下的是一个替身呢!”
她说完,话锋一转:“听闻反贼裴邑拿下临江城后,处死不少粮商,幸好你们裴家与反贼裴邑沾亲带故,倒是逃过一劫。”
裴宴闻言,扇着扇子的手顿时停住,不过很快又扇动起来。
这小姑娘,说话一惊一乍的,好难对付,两年不见,口齿愈发伶俐。
反贼,反贼,多难听。
他不自然地笑了下:“顾姑娘说的什么话,我们裴家不过是一介商贾,哪里会与反贼裴邑有牵连,我们能活着,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