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殿堂当中。
林恩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高坐在神座之上的那个身影。
轮回的力量在他的身体之上流转,就像是过往无数次轮回当中的场景一般,他们二人再一次相对而立。
纵然看过了过往无数次画面当中的这位神王的画面,但如今直面,依然是能够感受到那直面而来的沧桑和……
空洞。
时间,无尽的没有尽头的时间。
而那片时间,就流淌在他的面前。
“我不知道我现在,到底是该称你为轮回神王,还是称你的本名。”
时间神王高坐在王座之上,周身上下流淌着星海,他的声音仿佛能够穿透无垠的时光,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命运之上。
他的眼里没有老友相逢的感情,有的只有永恒不变的麻木。
“但既然你能来到我的面前,那就说明,你终于还是迈出了那最后一步。”
林恩抬起头,语气当中毫无波澜,平静道:
“因为我看过了你们过往无数年的经历,也知晓了你们的计划和目的,你们所为的一切,不过也就是死,是吗?”
时间神王的目光柔和了下来。
就像是那时光之下流淌的细纱,却又似乎充满了无数难以言说的情绪。
“求死而不得,求生而无望,被困在这永恒的陷阱当中,你我不过都是这人世中挣扎的可怜虫罢了。”
他的语气当中没有丝毫的敌意。
或者说。
发展到现在,那或许也是他所想看到的吧。
满目间,只有死亡。
林恩抬着头,双眼当中倒映着那万千的时光,道:“可我还是不明白,如果你真的是站在他的那一边,为什么你还要与真理神王一道,阻我,挡我。”
时间神王缓缓地站起。
万千时光加身,让他的脸颊仿佛映射着整个时空当中的自己。
他负手而立,眸中只有沧桑。
“也许是出于一份不忍吧。”
他踱步着,眺望着那满目的时光长流。
“因为你所见的只是当世,可是在我的眼里,在时间的浪涛当中,其实你早已不是第一次站在这里,也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的目光柔和,他的眼前不断地浮现出一张又一张相同却又不同的脸颊。
他们重重叠叠,他们熙熙攘攘、
他们跨越了亿万年,在每一个大世的轮转中,一次次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最终。
所有的脸都化作了面前的这个青年。
这位老友。
他闭上了眼,就像是在讲述着一个近在咫尺的故事,一个重复了无数年的结局。
“不同的时代,不同的轮回,自从他的这个计划开始之后,他便一次又一次地重塑自己的命运,一次又一次地化作陌生的你,不断地走上这条寻求死亡的道路。”
“而我能做的,却只有见证。”
“不断地见证你的失败,不断地又在轮回中与他同一刻苏醒,同一时刻面对那趋于永恒的梦境。”
“而每一次的跨度,又是一个宇宙从新生到毁灭的漫长时光。”
他抬起头,眼中仿佛流淌着万般的无力。
他突然露出了微笑,摇了摇头。
“但不得不说,至少在上一世的时候,我们真的差一点就要成功了,但最后,依旧是惘然、”
他的眼中仿佛流淌着无数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
可是林恩能够看得清。
那是一种悲哀。
一种就像是追寻了无数年的事物,突然在你的面前被打碎的绝望的悲哀。
他仿佛知道一些什么,可是他没有说,也不能说。
他闭上了眼睛,脸上却是依然带着笑。
“所以这一世,他已经是抱着横断一切的决心,发誓要将这一切斩出个终点,我想要阻拦他,所以我们的友谊也因此决裂。”
“因为如果这次他真的成功了,那便是永世孤寂。”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苦笑地踱步着。
他再未多言。
因为他知道,纵然他再怎么说,面前的这张熟悉的脸,也不是真正的他。
以前他是见证者。
可这一世,他已不会再让自己驻足旁观。
他会让自己这场局中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但至少在那最终时刻到来之前,他会把战场,交给他们自己。
他闭上了眼睛,道:
“多说无益,林恩,我也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寻求什么。”
“你已经寻回了自己的轮回神格,而现在所欠缺的,便是那被放逐的空间,而也只有我们两个,才能弥补那失去的遗憾。”
……
神界。
伴随着点点神芒,林恩和时间神王再一次出现在了这个破碎的世界。
一片的孤寂,到处都是破灭的痕迹,曾经居于此的那星光闪耀的一个又一个神国,也早已经在那场大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