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清了清嗓子,问道:“那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让你放弃帮助他?”
沈雨清摇了摇头,但祁墨不知道他是意思是“不是”还是“不知道”。
“小沈……”躺在床上的男人似乎缓过劲些了,气若游丝地喊了一声。
“杨叔。”沈雨清坐到床边把他扶坐起来,端过刚才倒好放在床头桌上的水递给他,“您先喝口水。”
杨天启边喝水边看着祁墨,“这位是……”
“这是我朋友,祁墨。”
从沈雨清的介绍看来,他并没有坦白自己的身份。
没想到杨天启听到祁墨的名字眼睛突然瞪大,热泪盈眶,他颤抖着问:“你……你姓祁?”
祁墨莫名其妙地看了沈雨清一眼——靖安姓祁的是不多,但也不至于这么震惊吧?
没想到杨天启的下一句反过来让祁墨震惊了——
“你父亲叫祁峻?”
沈雨清跟着杨天启的问题看向祁墨,从他脸上的表情足以看出杨天启说的是对的。
“您……认识我父亲?”祁墨站了起来。
杨天启像是被这个名字被勾起什么回忆似的,满目痛苦,他缓慢又郑重地点了点头,“当年发现那辆运毒车时,我们俩是追在最前头的那辆车。”
祁墨猛然想起来,当年和他父亲一起牺牲的,的确还有另一位姓杨的警察,而他也记得那个名字。
“您叫杨天启?”
杨天启流着泪重重地点头,“我多希望当时能随你父亲一起去了……”
祁墨坐到床边,近距离地盯着杨天启的眼睛问:“当年您和我父亲一起追上那辆毒车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您又怎么会失踪了那么久?”
杨天启抹了抹眼角,长出了一口气——
“当时是我开的车,我直接把那辆运毒车截停了,你父亲二话不说就冲了下去,跟毒贩发生搏斗,我下车冲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被捅了两刀,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后来我留下了几张纸条,那上面的血,就是你父亲的。”
原来那些“血纸条”是他留下的……
当年验过dna确认上面的血迹属于他父亲的,因此大家都默认血纸条是他父亲留下的。
“当年就是因为您留下的那几张纸条,警方最后才找到了运毒的那个车,当时毒贩弃车逃亡,您……难道被毒贩一起带走了?”
“嗯……他们关了我七天,每天都喂我吃‘药’,被关起来的期间,我一直在等着他们杀了我,但是他们没有,七天后他们都走了,后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杨天启接过沈雨清递过来的纸巾擤了一把鼻涕,继续道:“我发现他们不再回来之后就自己跑了出来,但是那时候我已经上瘾了,我不敢回家……我想着自己先把毒戒了再回去……但是后来我又发现他们根本没有离开过,隔三差五的就会有人给我送‘药’,我不是没想过戒掉,但是我每次……每次感觉快要成功了的时候,我看到那些药我就……后来,我靠着那些药勉强生存下来,就开始找零工做,租了这么个地方……”
“这些年您一直住在这里?那您见过给您送药的人吗?”祁墨追问道。
“见过。”杨天启答得很干脆。
祁墨眼睛亮了亮,“长什么样?”
杨天启遗憾道:“每次都是不同的人来送的。”
祁墨的眼睛又暗了下去,这时手机响起了微信音,是黄丹给他发来一小段监控视频,果然是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外卖小哥送的。
他看到他打开外卖箱的时候里面还有几份别的外卖,应该不是送信的人假扮外卖小哥,而是对方花钱让外卖小哥帮忙送。
祁墨把手机揣回兜里,抬眼看着杨天启。
也难怪他会认不出来,当年他回来送他父亲的时候,他见过杨天启的遗像,但那张脸跟此时在他面前的这张脸,已是天差地别。
即便如此,这五年来,他第一次觉得离父亲这么近。
如果真如杨天启所说,那些人都还在靖安从没离开过,那他离实现去年的生日愿望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