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方去病犹豫不决,梁玉生把桌上的热水一饮而尽,随即用茶杯敲了敲桌子。
而此时的方去病,心中还有很多疑虑,一时间根本给不出答复,见梁玉生敲桌子,以为是在催促他,于是刚要开口,门外却走来了一个人。
方去病定神仔细瞅了瞅,原来是梁丘泽。
自从上次一见,已经很久没看到过他了,差点把此人给忘了,还是那般卑躬屈膝,还是那般打扮,倒是没什么变化。
梁丘泽慢慢走来,站在门口却停下了脚步。
梁玉生随之又挥了挥手,并站了起来,面朝方去病低沉的说道:“此人你可还认得?”
方去病一怔,梁丘泽虽是梁玉生的私生子,但此事从未有人提及过,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于是微微点了点头。
“认得,他不就是太守大人唯一的家奴?多少还是有些印象的。”
“只是最近登门拜访,未曾见他出现过,还以为出了远门。”
梁丘泽听后先是礼貌的笑了笑,随即面无表情的行了个礼,顿时一种莫名的尴尬气氛油然而生,让方去病一时间好生别扭。
只见梁玉生把桌子上的圣旨重新放回了袖口之中,随即沉了一口气。
侧头看着方去病,眸光中略显哀愁。
“去病,都到这个时候了,我也就不瞒你了,其实你早就知道他是我的私生子,只是不想让我难堪,让梁悠悠为难罢了。”
梁玉生突然这么说,让方去病不知如何解释。
连忙起身瞪着大眼睛刚要开口却被梁玉生给打断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是人,又何尝没有呢?”
“梁丘泽虽为我的私生子,但我从未对他好过,一直拿他当个家奴,是我欠的他,待我走后,他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会对他好。”
“至于
悠悠那里,你无需在意,我会找个机会跟她说明的……”
方去病听后一愣,皱了皱眉,我还没有应下,梁玉生就如此表态,还把他的私生子搬了出来,这不就是想让留下来吗?
心中不由暗叹了声,随即双手拱上。
“还请太守大人放心,我会替您照顾好他的,绝不会让他受到…….”
方去病话说一半,梁玉生便抬起手让梁丘泽走了过来。
看着梁丘泽,梁玉生有太多话想说,但又无从说起,眸光黯淡的看着他许久,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了,去病!你先回去吧,两日后这座府邸就是你的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说罢,负手向正厅外走去。
方去病看着他的背影,此时的心中有百般滋味,回头再看梁丘泽,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正厅外,一动不动。
仔细一瞧,他那眼眶的周围已经布满了泪水,只是强忍没让它们掉下来。
再怎么说梁玉生也是他的父亲,两日后就要离开,换成谁都会不舍,都会难过。
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邱泽,梁太守的离开我知道……”
话还未等说完,只见梁丘泽抬起衣袖擦了擦眼眶,旋即竟笑脸相迎。
“没事,他走了,正是我的解脱,更是他的解脱,省着整日让他把我锁在家中,两日后他去了永乐城,而我明日就过了下放男丁的岁数,一切就都好办了。”
“方王爷,请受小人一拜!”
说罢,就要拱手单膝下跪,方去病见状急忙拽住了他,并皱着眉说道:“你这是作甚?”
“难道你爹要离开了,你没有半点难过?”
“怎么看上去还有点窃喜?”
梁丘泽见他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嘴角上扬笑了笑:“难过是必然的,但几日前已经难
过够了。”
“我爹给您看的那道圣旨,其实我早就知道。”
“并且让我以后跟着你,也是我爹的意思。”
“刚才我已经说过,我明日就过了男丁下放的岁数,哪怕有人问起,就算是恋教坊盘问,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我爹亦如是。”
“我爹虽然是大兴的官员,但对男丁下放这种事,从来就不待见,让我做下人也都是为了不让我被朝廷下放,如今他去了永乐城,即使被人知道他私自窝藏,我不在他身边,也无据可查。”
“而我在您身边更是安全的很,还会借此跟您学习,一举三得,难道不是好事?”
经过梁丘泽的讲述,方去病想了片刻,还真是如此。
看来梁玉生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也猜到了我会来找他,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于是用手抓了抓梁丘泽的肩膀,并笑了笑:“好!既然如此,那你就再陪你爹待两天,至于悠悠那边儿……”
“悠悠那边儿无需您的挂怀,在她面前,我只是一个家奴罢了!”
梁丘泽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如此释然倒是让方去病有些惊讶,随即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说着:“那好吧,两日后见!”
话音刚落,方去病前脚刚要离开,正厅外王中豹就跑了过来,怀中还抱着一个包裹,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