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毓做事全凭良心,卫东是真心感激也好装模作样也罢,她都不在意。
她收拾着桌上的病历本,声音清冷道:“如果没其他事你可以走了。”
卫东其实还想询问之前工作当中遇到的难题,但他不好意思耽误钟毓下班时间,两人先前在军区总医院时还有龃龉,他也没那么厚脸皮。
卫东礼貌跟钟毓道别,从办公室出来后,他一路都在琢磨怎么曲线救国。
钟毓这边他不好套关系还可以先跟纪院长走近些,以后借着纪院长这层关系,再请钟毓吃个饭什么的,慢慢拉近距离也是好的。
人情往来就这么回事,他多用点心思肯定不会有错。
实际上军区总医院那边,郑君和周泽都在等着看他下不来台,罗院长那边有消息透露过,待卫东转正后,会在他们三人中间挑选一位接任主任医师的位置。
郑君和周泽跟在钟毓身边学习挺长一段时间了,他俩现在也都能挑大梁,主任医师的位置也都有些想法。
而卫东是从别的医院跳槽过来的,他先前所待的医院虽不如军医总医院,但他也确确实实有些本事在身上,即便他有这样那样的毛病,罗院长对他还是基本满意的。
郑君和周泽是天然同盟军,他俩无论谁上位都可以,唯独不愿看见卫东骑在他俩头上。
卫东这次手术留下隐患,家属还到科室闹过事,他们也都看在眼里。
原本以为这事会闹到罗院长跟前,他肯定会转正困难,哪晓得这卫东有几分本事在身上,也不知他是怎么跟家属沟通的,硬是给他争取了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周泽拜托关系不错的护士帮他把卫东那位患者的病历本拿出来看,凭心而论这个唇珠缺损再造的手术让他做的话,他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修复完美。
郑君这方面比周泽稍强些,但他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主动帮卫东,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他俩在这个节骨眼上不主动给他找麻烦已经算是仁义了。
卫东没有在医院思考解决办法,反而跑到外面去,周泽只当他是去搬救兵了,他要是真有能耐请一位整形外科领域的翘楚来坐镇指挥,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你猜卫东会请哪位医师过来救场。”
郑君单手插兜,极为自信道:
“反正他请不来钟老师,先前做全头皮撕脱手术时,他对钟老师意见很深,还质疑过钟老师,总不至于遇到麻烦又去求人家吧。”
周泽赞同的点头,他似笑非笑道:
“到底是小地方来的,什么人都敢得罪,要不然凭钟老师的性格,说不准还真就愿意过来帮忙了。”
郑君搁下咖啡杯,抬手看了看时间,提醒道:“不早了,咱俩也该过去帮忙了。”
他们科室人少,所以即便是卫东主刀,他俩也还是要过去帮忙的。
私人恩怨是绝对不能带到手术室的,他们都有这个觉悟,卫东状态不错,哪怕戴着口罩也能感觉到他的松弛,郑君和周泽面面相觑。
手术室没有陌生人在,说明他没有请外援过来,那他又为何这么淡定?
他俩不知道他卖的什么关子,反正实在不行郑君还可以顶替主刀的位置,他早就做好手术设计方案,哪怕临时救场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然而卫东并没有给郑君表现的机会,尽管他动作缓慢但每一步都未出差错,他尽可能细致的将唇珠缺损修复完整,当最后一步缝合完成后,郑君都还有些不相信。
郑君的家庭背景要比周泽强些,哪怕他现在从医,小时候也是被他爷爷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大的,所以不管碰到什么事他都能不动声色的应对。
周泽虽年长些,却不如他沉得住气,待患者送出手术室后,他开口问道:
“你昨天去找谁了?凭你之前的表现,你不可能轻松完成这个手术。”
卫东也知道自己渡过难关他俩最不乐意,他语出惊人道:
“我去找钟院长请教的,她不计前嫌帮了我一把。”
周泽脸色难看道:“你倒是能屈能伸,之前跟钟老师闹得那么难看,现在还好意思去请教人家。”
尽管卫东不愿提起这茬,但事情已经发生过了,他不可能轻易抹去这段,他情绪稳定道:
“这事的确是我做的不对,当时也是太过担心患者情况了,但那天并没人跟我提过钟院长的身份,也没有人介绍我们认识,所以我当时的反应也不算过分。”
郑君淡声道:“过不过分得由钟老师说了算,但你确实把人给得罪了,我要是你肯定不好意思去找钟老师。”
卫东也是人中龙凤,何曾被人这样嘲讽过,但他自从到军区总医院后,不论是家境还是学历没有一项是比别人出众的,他早被磨平了棱角,此刻不怒反笑道:
“你这话说的没错,我起初确实是有些犹豫的,也做好了被钟院长赶出去的准备,然而钟院长比我想的要宽厚仁义,她是位真正具有仁爱精神的医者,不仅耐心细致的告知了我手术要点,还说了许多引申的病例,这一趟我收获匪浅。”
郑君面色不愉,周泽也是目瞪口呆他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