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您这么想就对了,佛家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么,你放人一命起码也值个四层,是个还孩子还能再加一层。”
柳若烟调笑着开起了玩笑,可心里却莫名的难受。
师傅方才的迟疑无疑在告诉她,自己猜的没错,师傅不仅仅是自己的师傅,她还有另一个自己不知道的身份。
而且从她对朝堂大事这么了解,还对唐宁这么忌惮来看,这个身份多半还是和朝廷为敌的。
她若真是和朝廷为敌,那她做自己的师傅接近自己,目的就显而易见了,师傅就是冲着自己的家族来的,当她的师傅只是为了方便而已。
可这么多日相处下来,她对这个师傅的看重已经和娘亲无异,她实在不愿相信这个结果。
这般一想。
她眼角的泪水不知不觉就滚落了下来。
“希望如此吧。”
黑衫女子重新振作起来,她必须趁现在做些什么,可是一扭头,就看到了徒儿那张笑着流泪的眼,惊声问道:“若烟,你怎么哭了?”
柳若烟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想着此事落了泪,连忙用手擦干眼角,慌忙躲闪眼神掩饰道:“师傅,刘应熊如果是唐宁的人,那我爷爷还有岳伯父干的那些事,他都已经知道了,你说他在拖延时间,或许就是在做动手的准备,现在已经过了这么多日,他一旦行动,就必然是雷霆万钧之势,柳家这次,可能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若烟,刘应熊知道岳寒松的事不假,可是未必知晓你爷爷的那些事,你此刻也不要太过担心了。”
黑衫女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尽力安慰着徒弟,虽然这种话连她都不是那么相信。
不过她还是觉得徒弟流下的泪水,似乎不是因为这件事,她已经和徒儿提过不少次这种情况,徒儿早就应该有所意识才对,这反应也太不像她平常的样子了。
“师傅,你说,刘应熊是因为唐宁的胁迫才帮他做事,还是他一开始和岳伯父他们同流合污就是为了今日?”
柳若烟没有理会师傅的安慰,接着问起师傅来,不等黑衫女子回答,又低头自言自语道:“若是前者受到胁迫,那我们还有一线生机,若是后者,那此人也太可怕了……”
“是啊,希望是前者吧。”
黑衫女子也感慨万千道。
那全家身家性命作赌,目的只是为了拉别人下马,这样的人,她至今只见过一个,那就是自家主人。
不过主人是前朝皇子的身份,有这么做的理由和动力。
可刘应熊的理由和动力是什么呢?为了青史留名也没必要这么做吧,她真的想不通。
不过她知道的是,只要是后者,那主人在楚州和江州的谋划,已经彻底化为泡影。
毫无疑问。
如果刘应熊是受到唐宁的威胁才迫于协助,那他一定会避重就轻尽可能让自己的罪责小一些,而他需要避讳的那些重,也恰恰就是岳寒松让他做过那些最过分的事,牵连到沐阳侯柳云飞的可能也就越小。
如果是第二者,那她们现在就剩下两条路,束手就擒亦或是先逃出樊阳城再想办法。
师徒二人沉默了片刻。
还是柳若烟主动问了起来:“师傅,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先去找岳寒松,告诉他实情,就算要走,也要带上他一起走,他被抓住,定然会把一切都吐露个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