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寒跪在大殿中间,斑白的双眉紧皱,等待武烈的回答。
清河捕头李长辞,在他魏寒的心中,可以说分量不低。
其本身的能力才华自然不用多说,且他老师欧阳朝闻,也对其赞赏有加,颇为中意。
若是因为魔页的缘故被那一众金吾卫上谏身死,他魏寒还是于心不忍。
且对方又在他主持的儒祭中夺魁,并做出了儒祭小赋扬他青山书院之名。
在他心里,李长辞已然算是他半个门生,眼睁睁看着自家学生送死,他魏寒还做不出此等事......
“的确是好诗啊......”武烈坐于鎏金龙椅之上,面色沉醉,似乎还沉浸在七步诗的诗意中。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诸位爱卿,朕且先不说那李长辞所犯之罪,就单单七步诗中的这两句,就值得爱卿们日夜品鉴。”
武烈定了定思绪,叹道:“能在金吾卫千余将士前,仅仅七步就作出此诗,可见当时那李长辞遭受了怎样的压力。”
“朕辖下的六扇门本部,人人皆知不可阻挠其探案,若有不从,可先斩后奏,若在此流程上来看,说那李长辞无罪的话,也能说过去......”
对于之前李长辞的判罚,武烈听到这七步诗后,心里又有些犹豫了。
虽他没见过对方样貌,但单凭此诗,就能想象出李长辞嫉恶如仇,是非分明的出众形象。
且其这七步诗已在京都流传,若执意将其处死,难免会让京都的儒士学子对朝廷生出不满。
再说他那三女儿对李长辞的才华也颇为赞赏,还在儒祭中有所嘉奖,他这个做父亲的若是赐死了对方,恐怕会让女儿生恨啊......
杨志恭,可真生了个好孙子。
眼见武烈开始犹豫,之前那一帮上奏的官员皆是面容微沉,看着前方身着紫色官服的王朗,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就在此时,一名胸口绣有飞鹤的紫服老者站出人群,手持玉板道:“陛下,李长辞纵有绝顶诗才,但其残杀一千金吾卫已是既定事实,若是对其不严厉处置,日后若有效仿者,我朝纲岂不大乱。”
“金吾卫将士日夜守卫京都安危,数百年来我京兆府屡次受敌,都被其艰难击溃,若陛下不处置杀人者李长辞,岂不寒了金吾卫五万军士的心?”
“请陛下赐死李长辞!”
说话之人身形消瘦,左右面颊有略微凹陷,乃是当朝户部尚书,沈济同。
待其说完,身后一些官员似心有灵犀般,纷纷谏道:“望陛下赐死李长辞,以慰金吾卫军心!”
突如其来的谏言,让本就犹豫的武烈倍感为难。
这边一众官员的谏言有道理,那边魏寒的说辞也没错。
难啊......
作为大齐皇帝的武烈,此刻又感到了深深压力。
就在武烈看着下方官员,不知如何开口时。
只见左侧前列,一名站于宋离旁边的中年男子抬手抱拳,轻声道:“父皇,儿臣有事请奏。”
此中年男子身着明黄锦袍,头戴玉冠,腰缠蟒带,容貌虽说不上英俊骇人,但却沉稳耐看,拥有一股特殊的贵气。
其正是武烈帝的大儿子,东宫太子,永焱。
“永焱啊,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武烈眼带忧色道。
永焱轻微叩首,随即道:“父皇,儿臣与那李长辞虽未谋面,但其诗作,儿臣早已听说。”
“其第一首出山之作暂且不提,后面两首,皆乃是我大齐近些年难得的佳作,若那李长辞能有幸存世,说不定我大齐,还能出一位当代诗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