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除贱籍,恢复平民身份。
这对一个青楼女子来说,已是最大的恩惠。
略微亲昵一番,李长辞抱着伶人道,“伶人,当年关于工部侍郎柳至的事,前段时间我在朝堂已查清原委。”
伶人听闻柳至两字,瞬时微红的面颊失去血色,整个人身子一僵。
见对方反应,李长辞肃重道:“柳至,十年前城墙修缮一案,被宰相王朗一众攻伐,含冤入狱。”
“随后朝廷判了贪污,修筑城墙不力两罪,二罪并罚,抄家流放。”
“......”
说到这里,李长辞没有再说下去。
但还没等到起程,柳至和其夫人便死在牢狱中,柳府也跟着被抄。
伶人眼眶已红,颗颗豆大的泪珠从粉面滑落,楚楚可怜。
“无妨,伶人啊,你父亲是被冤枉的,朝廷已然为其翻案,且以王朗为首的党羽已被铲除,你的大仇得报。”李长辞摇头,摸了摸伶人哭泣的面颊,“不过事已至此,错事不能挽回,你得想开才是。”
“呜呜......”
伶人这时已泪如雨下,“伶人......多谢李郎......”
“父亲......父亲母亲在天之灵......得知此事......也会安息的......呜呜......”
泣不成声。
伶人从李长辞怀里滑落,半蹲在地上,手抹着泪。
眼妆都哭花了。
“起来吧,以后你不叫伶人了,你以后可恢复本名,柳慈儿。”
“慈儿......多谢李郎......”
似乎这名字勾起了伶人最为伤心的回忆。
其趴在地上,哭的悲痛万分......
“小姐!”
嫣儿兰儿闻声,皆从厅堂外进来。
见小姐哭的如此哀伤,两人俯身下跪,跟着一同哭了起来。
李长辞摇头叹道,“慈儿,无须悲伤,以后在我清河封地内,无人敢欺负你,如若我不在,你直接找附近巡逻的捕快便好,我都打过招呼的。”
“慈儿多谢李郎......”
把泪抹净,伶人给李长辞磕了一个重重的头。
“李郎大恩大德,慈儿此生无以为报,但愿来生还能侍奉李郎......”
眼含泪花,三人一同下拜。
“这是干嘛......”
李长辞上前将几人搀起,“你我无须如此,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已近酉时,嫣儿兰儿两人开始做饭。
伶人来到李长辞身后,给他轻轻捶背。
“慈儿,你觉得这样的生活,你满意吗?”李长辞突然问道。
“李郎,慈儿只是一青楼娼妓,能得李郎赏识,是慈儿几世修来的福分......”
伶人泪痕未干,眼中充斥感激之色。
李长辞叹道,“那若一辈子如此呢?”
“......”
伶人先是一愣,随后眼光微沉,最终略有暗色道,“一辈子这样慈儿也愿意......”
李长辞的话,她怎么会听不明白。
一辈子如此,就是今生再无名分......
她只一清河娼妓,能得清河伯如此对待,又能说些什么......
没有女人不想要名分,即便以李长辞现在的威势,清河县无人敢当面议论她。
但私下里,始终不会有什么好话......
李长辞似乎看出了伶人的心声,起身,握住伶人柔嫩的小手,道,“慈儿,我身上背负皇命,又有其它羁绊,给你名分,应是十分困难......”
“不过一辈子在这清河小宅,对你来说也不公平,若是你愿意,我可在京都寻一处老实富足的人家,让你过上寻常人的生活......”
“做正妻,生嫡子,日后为一家之母......”
说到这里,伶人瞬时大惊。
一双漂亮的眸子闪过丝丝悲伤,眼眶红润,又有泪珠落下。
“不!”
伶人下跪,拜在李长辞脚下,“慈儿生是李郎的人,死是李郎的鬼,今生今世,就算是来生来世,慈儿都只服侍李郎,绝无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