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不说了,等入了汤江,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
“司虎,行车吧。”
一场拜别,多多少少会有失落的小情绪,萦绕在各人的心头。黄昏铺下江面,不多时,被粼粼水波悄悄推走。
暗色的天幕如约而至。
城门口,叼着酒糟的野狗,被守城的懒散官军逗了几番,便撂起狗腿,狂奔去了二三里。
“哪儿来的?”
“边关望州,避祸迁入内城。”
徐牧下了马车,捏了几两银子,送到官军手里。
“尔等有些急了,我大纪天兵下凡,只需多一些时间,必能克复失地。”
徐牧沉默一笑。
“且去,入了城,往前行十里右转去官坊,取好牙牌。”官军见着徐牧无趣,懒得再理会,留下一句,转身走了回去。
“用不了多久,我大纪便起兵势,杀入北狄,扬我天朝国威,哈哈哈。”
倨傲的声音飘入晚风中,马车上,徐牧面容不变,只当成了一场狗屁不通的笑话。
夜色渐深,官坊的门子,早已经谢客。
莫得办法,徐牧只能带着一行人,寻了个大棚客栈,住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才起身往官坊走去。
“把弯刀都带上,还有李小婉的虎牌盾,那些弯弓和短刀。”
入了内城,徐牧不用想都知道,太多的铁制武器留着,被人捅到官坊,即便有公证,也定然会出问题,索性自个交出去,说不定还能换些好处。
“从望州活下来,都是不容易的人。”登记的老官差同出一辙,亦是一副老朽的模样,握笔的手微微颤着。
“公证且一起拿来。”
徐牧从旁边,递去了一小摞厚厚的卷宗。
“不少的。”
“我且瞧瞧,十把弯刀,五柄弯弓……”
徐牧转过头,环顾着官坊周围的景象,比起边关,内城一带,即便一样是官坊,却砌着两尊睥睨四方的石狮子。
莫名的,徐牧又想起那位以身殉国的望州老官差。
“武器充入国库,乃是国事,每一位纪人之责,拢共算你十两银子。”
“多谢官爷。”
徐牧没有任何不满,这些武器留在手上,只能是祸害,当初拼命收拢武器,是身处边关无可奈何,但来了汤江城,短时之内,应当不会有什么抢庄的事情了。
“你要取的牙牌,共十七枚,需花费四十三两。另外,你想迁的两份户籍,边关尚在打仗,只能另等时间。”
“来,且把姓名都写上。”
徐牧歪歪扭扭地抓着毛笔,写到最后一个,官坊老吏皱起了眉头。
“这世人无人姓弓,还有这‘弓狗’,是甚名字,得重取一个。”
徐牧回过头,便发现弓狗坐在马车顶上,面容里满是失落。
或许这样的事情,他以前便经历过,无姓之人,且貌丑残疾,向来是不讨喜。
“今日起,他同我姓,便姓徐。”
“等同于族弟,我赐他一名,通告官爷,牙牌上便写徐长弓。”
“且写。”老吏并无太大反应,懒散地打了个哈欠。
外面十余步外,弓狗跪在马车顶,将头缩在灰袍里,忍着嘶哑的哭声,不断拼命叩着头。
生来彷徨,他无名无姓,如丧家犬为了抢食,终日劳碌奔波。
直至遇到了面前的小东家。
“这便是汤江城附近的空地,既然要开酒坊,你便择选一处。”
拿起卷宗,徐牧认真看了一番,发现都是些不算太好的地方,远离街市,远离市井聚居地,唯一的好处,便是都在汤江岸边,取水肯定是没问题。
犹豫了下,左右也没什么差别,徐牧点了一处离渡口较近的。
老吏拿过卷宗,也懒得多说一下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