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的酒漏了!哪儿的酒!”肥掌柜涨红了脸色,匆匆拨开人群,便往前跑去。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顺着江水的流淌,都嗅到了这非同一般的酒香之气,纷纷脸色顿愕。
卢子钟皱眉起身,从刚开开始,他就见着徐牧在往江里倒去,却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一道意思。
“快,让人把酒糟都丢入江里,堵了他的酒香。”卢子钟咬着牙。后头的十几个护卫,得了吩咐,都匆匆忙忙地往外跑去。
“且张开鼻子,再好好闻一番。”
徐牧站在马车顶上,捧着一碗酒,豪气干云。
“我问列位一句,我的酒香不香!”
涌来的人群越来越多,有一些索性往河里舀起江水,痛快地饮了几口。
“这位小东家,自然是香的!整个汤江,都是你的酒气!”
“三百里的汤江,又如何装得下我的酒。”徐牧仰着头,把手里的酒碗一饮而尽。
“此一碗,饮去了江山万里,铁马金戈!莫道英雄迟暮,莫欺少年穷困,昭昭百年,不胜人间一场醉!”
“且记,这是我徐家坊的醉天仙。”
“我徐牧,与列位同饮。”
围观的人,不管是挑酒的掌柜,亦或是串巷的小贩,尽皆齐声高呼,或去马车边取了酒,或直接舀了江水。
“同饮!”
……
卢子钟站在远处,苦涩地闭上了眼睛。
“不胜人间一场醉,好诗文呐。”
“该死的小东家。”
“该死!”
站在伞盖之下,卢子钟一时觉得身子发凉。并非是阳光被遮去,而是在身后,响起了几阵徐缓的脚步声。
“小东西要起势了。子钟,这一次事情办得不好。”
“可知,你明年入仕户部的三万两银子,是四大户一起凑的。”
“想些办法,还有时间。”
卢子钟沉默点头,待脚步声去远,一张脸庞,变得越发狰狞。
这次的事情再办不好,后面四大户的几个老鬼,估计要断去他的仕途。
“三叔,你又办砸了的。”
候在一边的卢元,听见卢子钟的呼喊,慌不迭地跑来。
还没来得急解释,便被卢子钟抓了茶壶,冷冷往头上扣去。鲜血与瓷片,顺着卢元的脸颊纷纷落下。
卢元愣是不敢动一下,哆嗦着身子不声不语。
“三叔,我刚才失手了。去,打马回府。”
卢元带着满头血包,又仓皇地往外跑。
卢子钟揉着手腕,目光如狼,盯着江岸边的光景,冷冷看了好一会,才不岔地推倒伞盖,转身离开。
“什么狗屁黑燕子,江湖大侠?好厉害的?”
……
江岸边上。
徐牧的一番计划,终于得到了可喜的成果。一个又一个酒楼掌柜,疯狂地报着订单,递着定金。
这天下间,哪里见过这般刚烈的酒。只饮了一碗,便觉得先前的普通酿酒,宛如提不起劲的小娘子般,不甚有趣。
一个铤而走险的小掌柜,刚翻过人群挤来,还没来得及伸手,便被人连撞三下,哭爹喊娘地落入江水里。
怕出事情,索性在收了一千坛的单子后,徐牧便立即罢了手。安全考虑,若是收粮出问题,又或者被人烧了庄,订单太多出不了货,闹到官坊问题就大了。
没拿到单子的许多掌柜,聪明些的立即上前,混个脸熟之后方才离开。蠢一些的骂咧两声,扯虎皮拉了背景又无济于事,只能怏怏退去。
“东家,一千坛呐!”陈盛脸色狂喜,“一千坛,我算算,一个千,两个千……”
“即便卖五两一坛,也有五千两银子。”徐牧笑着开口。
这一下,不仅是陈盛,连着司虎周遵等人,都像疯了一般,你抱我我抱你,差点没亲上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