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家,随我入屋吧。”
徐牧抱了拳,跟在袁陶后面,走入了正堂。
那位定北侯李如成,自顾自坐在位置上,压根儿不管客套之礼,只在徐牧走入的时候,又抬了眼睛,目光有些清冷。
“徐牧,拜见定北侯。”犹豫了下,徐牧还是拱了拱手。
李如成并未应声,重新转回了头,将徐牧晾在当场。
徐牧心底暗骂,远不知自个在哪里,得罪了这位定北侯。
“小东家,先入座。”
“谢侯爷。”
袁陶咳了两声,堪堪坐下。在旁的顾鹰,已经拿起了烫酒,给三人都斟满一杯。
“来,天时冻寒,同饮一杯。”袁陶二指托杯,遥遥相敬。
徐牧举杯同敬,只可惜那位定北侯,依然懒得看他一眼。
将酒饮尽,徐牧心底不喜,他有些猜不透,这一轮袁陶呼他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沉默转了头,当看见袁陶苍白的脸色,深陷的眼眶之时,一股不好的预感,蓦然间笼罩全身。
早在先前他便听说,小侯爷袁陶毒入肺腑,可能活不过这一冬了。所以,时日无多的小侯爷,很大的可能,是想把他拉入朝堂。
宴席上的气氛,有些不好。
徐牧心底发沉,不断盘算着主意。当然,哪怕袁陶真要拉拢,他也并未怪罪。
只是这等的烂疮大纪,他并不想碰,免得染上一身脓血。
“这一轮的狄人叩边,若非是小东家力挽狂澜,说不得河州城,便要早早失陷了。”袁陶捂嘴咳了两声,淡淡开口。
这番话,自然是说给那位定北侯听的。
依着徐牧的猜测,这定北侯李如成,应当属于那种摇摆不定的角色。说句难听的,真要是袁陶的人,这会早该和徐牧撞烂酒杯了。
“袁老弟,这样的话,以后切不可再说。”李如成淡淡开口,“朝堂上下都知道,破狄的首功,乃是征北将军赵青云,只差一步便可封侯。”
袁陶微微一笑,并没有任何不满。
整个大纪都知道,他曾经是大纪的监国,但也都知道,幼帝登基之后,并没有按着祖训封他为王。
若是以身份而论,他和面前的定北侯,确属平辈同僚。
“这些话,不过是酒宴上的逗趣。”袁陶淡然点头,“不过老侯爷该知道,当初你的爱孙小婉姑娘,可是这位小东家,边关二千里送回来的。”
李如成皱了皱眉,转头又打量了徐牧几眼。
“我听说,你懂骑行之术,不知教授兵法的,是哪位高人。”
打开电脑,逛军事贴吧的。
当然,徐牧不可能这么说。他面如平稳,循着李如成的话头,冷静开口。
“十二岁那年,在望州外的河子,遇一位钓鱼老叟,我帮他补了线,他便送了我一本兵书。”
“你那是哪儿识字!”李如成脸色动怒,只以为徐牧在诓他。
“是一卷老图册,一边看一边琢磨。”徐牧淡笑。
这一下,不仅是李如成,连着袁陶都显得微微吃惊,收拢的消息里,可没提到这一茬。
“兵书呢?”李如成语气急喘。
“司虎上茅厕抹完了。”
嘭。
李如成狼狈瘫坐在位置上,若非是袁陶在场,指不定要开口骂娘了。
面前这小东家说的,虽然不能尽信,但至少,是一个很好的念想。否则的话,根本没法解释得通,一位望州城里的小棍夫,如何懂得排兵布阵。
“二位,饮……酒。”袁陶古怪地摇了摇头,打了圆场。
李如成闷闷地灌了几杯,看向徐牧的眼光,越发不喜。
“老侯爷,我说过了,这小东家可是个大才。”袁陶裹了裹大氅,终于插了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