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困又冻,他早就想回去了。但徐牧便在汤江城里,他如何也不放心。说句难听的,即便回去了,估摸着也要睡不着。
那一日他趴在渭城的街路上,整个被抽成了烂粽……如同梦魇。
这时,汤江城的风雪中,一个有些畏缩的人影,披着厚厚的冬袍,遮住了脸面,只露出一双贪婪的眼睛。
他走得很慢,俨然在扮演一个路人。
只是在经过卢子钟坐着的酒楼之时,冷不丁吐了一句。
“小东家早出去杀人了,听说北狄的使臣,在安国桥被人截杀。”
人影仓皇走过。
徒留下满脸惊愕的卢子钟。
待他回了神,偌大风雪之中,哪里看得见那道人影。
“子钟,怎的?”
“三叔,北狄使臣那边的事情,有无听说?”
“并无。”
“快,去查一下。”
卢元三步并作两步,只过了半个时辰,便立即跑了回来,脸色带着惊骇。
“子钟,去官坊那边问了!北狄使臣的千骑人马,另有二千骑的官军,被人在安国桥截杀了!”
卢子钟瞬间脸色狂喜,脑子一个激灵,隐隐是要抓住了什么。若真是如此,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整个儿连起来的话,可真要不得了。
“快!随我上清馆的楼,我倒要看看,那小东家在不在里头!”
在他的身后,已经增加到了上百个护卫,此时听着卢子钟的话,纷纷握了哨棍,便要冲上清馆。
正在楼台上守哨的周遵,见着这副光景,没由来的心头一惊。按着自个东家的说法,卢子钟应当是没这份狗胆的。
“让开!腌臜货!”
上百个卢家护卫,仗着人多势众,不断挥着哨棍叫嚣。
“抽刀!”周遵也不甘示弱,跟着徐牧这么长时间,他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望州小马夫。
“过来一个,剁一个!”
“卢公子,想清楚,若是惊扰了我东家,你少不了一顿打。”
卢子钟咬着牙,站在了木楼上,不时抬着头,看着内厢里头的光亮。
“子钟,那破落户定然不在。若是在的话,便早该出来了。”卢元堆上一脸冷静。
“三叔,我能否相信你?”
渭城的那一顿好打,还在隐隐作痛。
“呵呵,三叔别的不说,但善谋的本事还是有的,前些年的时候,有府官还想聘我作第一席幕僚。”
“好,听三叔的!哥儿们,提棍打过去!”
“那破落户不在内厢,便立即上告总司坊!”
清馆的内厢前,周遵勃然大怒,抬刀砍伤了两个护卫。
“莫怕,出事儿我兜着!”卢子钟仰头大叫。
他拼命催着人手,打伤了二三个徐家庄人后,突然发现,内厢的门一下子被推开。
一道穿着暖袍的人影,一边走出,一边懒懒打着哈欠。
卢子钟当头愕在原地,浑身止不住地哆嗦,眨着眼睛看向自己的三叔。
他的三叔卢元,这会儿正抽着嘴巴,没有丝毫耽误急忙转身,便要往楼下跑。
上百个护卫,也吓得退缩回去。
人的名树的影,这面前的小东家,当初在窄巷那边,可是活生生打死了一百多人。
“卢公子,你又惹祸了。”徐牧垂下手,淡淡发笑。
庆幸陈家桥的轻功不错,算是赶上了时间。
“我并无……是你让我上来吃酒的。”
“但我没让你打人,动手真狠啊。”徐牧冷笑。
在旁的周遵几个,根本不用徐牧开口,立即就躺在了地上,止不住地开口喊疼。
“我的人也伤了!”卢子钟咬着牙。
“想打人,却又本事不济,便如你一般。”
卢子钟气得脸色发白,索性就转了身,要往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