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文犹豫了下,还焦急着要多问两句,但看见徐牧的神色,只得抱着了头,缩在角落里。
有凉州护卫走来,替他遮了一件暖袍。
“我不懂武功,又不会排兵布阵,这一回,恐凶多吉少。”
徐牧一阵头大。
这短短的时间内,面前的凉州小王爷,不知道哀怨几轮了。
还好,又喋喋不休说了会后,董文终究是身子孱弱,很快就睡了过去。
“东家,不若你我去屋边看看。”贾周缓缓站起来,声音有些发重。
在外人面前,他极少称呼徐牧为主公,而是喊东家。
“好说了。”
徐牧也起了身,心底明白,贾周有话要说。
出了地窖,两人不紧不慢,走到了屋子边的一个角落。
外头依旧是风雪呼啸,偶尔还听得见,有义军头领骑马奔走的怒喊。
“主公,歇战了。”
“确是。”
不出徐牧所料,这般的风雪天气,没大可能会夜战。
“主公,我刚才见着了。”
“见着什么?”徐牧怔了怔。
“凉州小王爷包袱里的东西。这东西,让我想清楚了些事情。譬如说……小侯爷要定江山了。”
“文龙,是何物?”
“虎符,一枚调兵的虎符。”
徐牧顿在当场,他当然知道虎符的意义,乃是入营调兵所恃之物。
“主公,这更有可能,是一枚凉州军的虎符。”贾周语气沉沉。
徐牧胸口有些发沉。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袁陶会这般在意,这几位从凉州来的使臣。
先前就听贾和说过,袁陶对于凉州王室,等同于再造之恩,献上虎符,似乎也说得通。
“主公,你如今怎么想。”
徐牧沉默不答。他敬重袁陶,很大的原因,是作为天外之人人,更懂得忠义的难能可贵。
而且,他并非是说,会顺着袁陶的意思,踏入大纪的朝堂。认真地讲,更像是一种雇佣关系。他所需要的私兵公证,武器袍甲,除了袁陶,没有人愿意给他。
“主公,你我二人,要见证一个王朝的兴起,或崩塌。”贾周拱着手,朝天长揖。
立在屋子,徐牧蓦然发现,整具身子都凉透了。
长阳城,国姓侯府。
袁陶披着大氅,沉默地看着风雪里的夜色。
“顾鹰,眉县的战事如何?”
“主子,半日攻城不下,或要明天再攻。”
“小东家呢?”
“应当是入城了。”
“顾鹰,什么时候了。”
“主子,霜月中旬……”
袁陶沉默转了身,裹着大氅往回走,在旁边的顾鹰,急忙提手炉,跟着入了屋。
……
风雪夜色,一夜呼啸而过。直至了天明,在眉县某个小地窖的一行人,依然是冷意森森。
“小东家,我一夜都不敢未睡,都在想着父王交待的事情。”董文揉了揉眼,一开口就是满嘴哀叹。
你这叫一夜未睡,呼噜声都震破天了。
“先吃些干粮。”徐牧凝声吐出一句。二三个青龙营的好汉,急忙取出干粮,每人分了一些。
不多时,又有一阵阵的厮杀声,隐约间传入了耳朵。
“官军又在攻城了。”
“这些个官军,跟冻垮的老狗儿一般,要是昨日发狠一些,早该破城了的。”
一个凉州护卫的话刚说完,蓦然间,在屋子的外头,便听得一声重重的砸地之声,震得整间屋子仿若摇晃起来。
“这、这是?”
“不好,官军动崩石了!”
声音刚落,小王爷董文便立即抱住了头,吓得缩到角落里。
“这一回,义军是守不住了。”
“咦?怎的崩石又停了,不过才响二三回。”
徐牧也皱起眉头,按着当初的设想,是大战过后,他干脆秉明子爵的身份,再带着董文这些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