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凝起眼睛,继续思考着破敌的办法,却不料这时,旁边的廉永,急急拉着他,一下子跑到瓮城的位置。
徐牧刚要问——
猛然间,耳畔便响起了阵阵的呼啸之声,伴随着的,还有巨石砸落城头的轰鸣。
“投石车。”徐牧心底一惊。
放在这等时候,投石车无疑是战场上的大杀器。
凡炮,军中利器也,攻守师行皆用之。
“望州先前也配有几座投石车的,但被赵青云以协防之名,抢去河州了。”老将廉永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悲苦的神色。
徐牧也面色凝重。给他时间的话,他倒是能赶制出来,但这种情况,分明是不可能了。
“廉将军,狄狗那边有几座投石车?”
“约莫有五座,我老卒营至少有千人之数,都死在投石车的火崩石中。”
火崩石,约等于弱化的炮弹了。
两人正说着,恰好有一枚巨大的崩石,在不远处炸开,崩炸得一角城墙立即碎了去。一拨燎烧的火焰,也跟着迅速蔓延开来。
呜,呜呜。
天空之上,一坨又一坨的黑影,不断掠过头顶。
城头上并没有太多的防护,原先的这些老卒,竟是凭着一份死志,死守在这里。
徐牧惊怒地抬起眼睛,小心往前看去。
发现不少老卒和北伐军的将士,都紧紧俯下身子,埋在女墙之下,借着女墙仅有的防护,躲避着火崩石和漫天的飞矢。
甚至,许多处的城墙,分明是经受不住一次次的炮火摧残,在火崩石的轰炸下,纷纷崩塌。
“魏小五,你他娘的别抬头!”陈白山抱着营旗蹲下,不断侧着头,对着旁边的魏小五怒喊。
十六岁的魏小五,即便再吊卵,但终归第一次见着这等阵仗,好歹是撑了一股胆气,才没让自己失态。
“你莫动,千万莫动!”
魏小五咬着牙,小心地侧着头,看着腹侧位置扎入的箭矢,死死没有让自己痛出声。
他并未躲在女墙,在漫天的硝烟中,只能整个人趴在地上。
“莫动!”
陈白山放下营旗,叼着刀,迅速往前跑去,把魏小五扶起来,又奋力跑了几步,才将魏小五推到女墙的掩护里。
“下次再打大仗,你便会掉着卵了。”陈白山边说,边要蹲回女墙。
“陈爷小心!”
一大拨抛射的飞矢,没有等陈白山收回动作,便密密麻麻地扎满了他整个身子。
陈白山望了眼营旗,一声不吭地翻下了城墙。
魏小五怔了怔,一下子红了眼睛,嚎啕大哭,拾了把弓就要站起来回射。
“我曰你狗爹,我曰你狗爹!”
庆幸旁边的一个老卒,死死把他按住。
“莫动,莫动!狄狗的火崩石就要打完了!”
女墙后,魏小五发出一声声的悲愤怒吼。
……
“起——”
廉永吐出两口灰尘,满脸间尽是肃杀。
在他的四周围,一个个没有死绝的士卒,即便有人伤了腿,有人肩膀中了马箭,却都咬着牙,随着廉永的动作,怒吼着抬起了战弓。
“给老子,射死这帮狗日的!”
漫天的飞矢遮天蔽日,呼啸着往城关下抛落。
刚踏灭了火势的北狄人,还来不及多冲几步,一下子便又倒下了上千人。
徐牧凝着眼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观察周围的情况。
整座望州城,长久的攻坚之中,许多墙体已经裂开,估摸着再来几拨火崩石,即便城门没破,城墙都要破了。
这种光景之下,分明是无法修葺。再者,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望州城内并没有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