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望州撤退?”老将廉永鼓着眼睛,死死看着面前的徐牧。
“小东家,江山不可弃!”
“敢问廉将军,以望州城的情况,即便再加三万人,能守得住吗?”
廉永眼色黯然。
“整座望州,已经成了孤城。”
说句难听的,望州的战略意义,已经是变得很弱了,无非是作为河州的前哨。但一座摇摇欲坠的破城,分明是起不到大的作用了。
“小东家,城外尚有百姓。”
“派快马去通告那些百姓,两个时辰之后,我等立即撤出望州。”
“河州的赵青云,未必会让我等进城。”
“赵青云投狄,我已经攻下河州了。”犹豫了下,徐牧还是说了出来。
廉永怔了怔,脸色一时变得震怒,又一时变得叹息。
“河州城高墙厚,比起望州来说,更容易防守。而且,河州城守城辎重良多,至少火崩石,都有数百枚。”
不同于望州,河州城前,更适合布防和设伏。而且补给线也不会拉得太长。先前赶来望州,他也未曾想过,望州城的情况会这么惨。
不过,在离开望州之前,徐牧已经有了法子,让这些以为攻破望州的北狄狗,吃上一波大亏。
“好,我信小东家!”廉永凝声相答,又走出几步,指挥着士卒,抛下一拨拨的飞矢。
走下城墙,徐牧的脸色越发沉重。
两个时辰,若折换成后世的时间,约莫是四个小时。足够他带着姑娘吃完电影去酒店……再走出酒店。
并不算太多。
“廉老将军,此次的北狄统帅是何人。”
“听说是北狄大汗的胞弟,左汗王拓跋照。拓跋照性子阴沉,胸有城府,曾放言说,这一次要剥中原百位将军的皮子,垫在脚下践踩。”
徐牧冷笑。
草原异族的王,称大汗。大汗之下,便分左汗和右汗,相当于大纪朝堂的宰辅和太尉。
这级别,可比当初的谷蠡王呼延戈,直直高了一个档次。可见,这次的南征,北狄人是势在必得。
“小东家,我等两个时辰后撤退,现在当如何。”
徐牧抬起头,看向城头之上。
北狄人的投石车之后,攻势难得缓了一些。要登墙的狄狗,也被城头的守军们,用尽各种办法逼下城墙。
“廉老将军,劳烦你暂时守关。”
廉永刚要答话,冷不丁的,天空上又有飞矢落下。惊得他急忙收了声,将身子藏在城墙之后。
徐牧凝了口气,望州城固然是要守不住了,城关太破,都不够北狄人多捶几下的。
血战可以有,但留下来殉城,并非是明智。
先前就和廉永说,离开望州之前,留下一个杀局。
“牧哥儿,怎做。”
跟着跑过来的司虎,有些不甘不愿,他巴不得拖着双刃斧,再剁几个狄人的狗头。
“司虎,你我二人,在望州生活了几年?”
“牧哥儿大我二岁,我今年十六。”
“司虎,你二十有四了……”
“那就是二十多年,我等小时候,靠乞食活下来的。”
即便是穿越而来,但认真地说,徐牧的心底,对于这座望州老城,终归有了许多感情。
他出望州,破望州,而现在,又要毁了望州。
“司虎,你带些人,把北城门附近的石板都掀了。”
这些石板,如当初的望州老官差所言,年久失修,长年累月的,有不少直接被踏碎了去。
“牧哥儿,掀了作甚。”
“寻些容易起火势的东西,埋了再盖上去,留着缝隙,记得再浇些火油。”
并未去城墙驻守的,还有许多退下来的伤兵,都纷纷涌了过来,按着徐牧的吩咐,不断寻来枯草干粪类的易燃物,小心埋入石板之下,不忘浇上一遍火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