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军一到,只休息了一日,他便立即着手攻城了。他忍不住,河州城里的那位小东家守将,当真是该死。
这破中原的第一功,定然是他左汗王的。
“国师,有何建议。”
黄道春行马而至。
“左王,如此精良的部队,如此完善的攻城器械,试问,一座中原人的边关破城,如何能挡得住。”
拓跋照露出笑容,“国师的意思,宜强攻?”
“整座河州城,不过四万的守军。以大纪如今的情况来看,当不会有什么援军。再者,守城辎重有限,定然挡不住的。”
拓跋照再度微笑,突然又想到什么。
“赵青云。”
赵青云急忙赶了过来,未开口,便喊了一句“腾格里”。
“你有何建议。”
“我与国师一样,建议强攻。我北狄二十五万的大军,器械精良,估摸着要一路打到长阳了。”
“真是条好狗,罢了,我暂时养着你。”拓跋照眯起眼睛。
赵青云急忙跪地,又是伏身一拜。
拓跋照懒得再看,抬起头面向河州城,他有些好奇,那位河州城的小东家守将,这一回,莫不是怕得要死了?
……
“莫怕。”徐牧立在城头,面色冷静,安抚着有些躁动的守军。
“近三十万的狄人大军,这百年间都没用过。”廉永目光微凝,手里的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鞘。
“老夫有生之年,还能如此拼杀一场,此生无憾。”
守,自然要守。
北狄破了河州,接下来,便会轮到内城。老关残破,并不算很好的隘口。
“我等的背后,便是中原之地。若河州一破,则山河处处硝烟,百姓永无宁日。”
“抬头——”
于文脸色涨红,剑指前方浩浩荡荡的狄人大军。
“我等身为士卒,守不住这中原河山,与猪犬何异!”
“举弓!”
数个裨将,也跟着怒吼着开口。
“士可亡,我中原河山不可亡!”
一个个的守军,脸庞蓦然坚毅,纷纷挺直了虎躯,摘下了挎着的铁弓。
呜,呜呜。
河州城外,沉闷至极的牛角号,乍然再起。
披着兽袍甲的北狄步卒,行军的方阵,伴随着一个个狄人千夫长的指挥,架着城梯,离着城关渐近。
天空上掠行的苍鹰,随着一声声的长哨,开始朝着城头俯冲而下。
“火把驱赶,余下的人,立即护住眼睛!”廉永当即大喊。
城头上,数不清的长戟裹着火布,不断朝掠来的苍鹰燎去。
徐牧咬着牙,死死注视着前方。
在他的身旁,两三头掠来的苍鹰,被旁边的司虎用巴掌扇得鸟毛飘散。
“牧哥儿,这些苍鹰无用。”
“有用。”
徐牧沉出一口气,所谓的苍鹰,无非是抢占制空权,掩人耳目。如徐牧所料,还没等苍鹰逃散,下方的狄人步卒,已经是兵临城下。
离城古朴的城墙,只差一条干涸的护城河。
“俯身!”几个裨将惊声高呼。
声音刚落,等城头上的守军们刚垂下头,便有一坨坨的火崩石,一下子从天上呼啸而过。
密密麻麻的飞矢,也跟着遮天蔽日地抛落,狄狗的欢呼声,从远处疯狂地呼啸起来。
避身在女墙下,无人敢乱动。这苍鹰和投石,以及那些密麻的飞矢,所做的,无非是攻城器械推到城墙下,让那些步卒方阵能接近城关。
“给老子把崩石也打出去!”一个指挥的裨将,咬紧牙关开口。
城门附近的空地上,五架严阵以待的投石车,也不甘示弱地填了火崩石,呼啸着打去城外。
隐约间,徐牧听得清北狄人的惨叫。
仿佛是置气一般,双方的投石车,都不要命地互相抛出火崩石,拖出一道道的烟尾,浓烟裹住了整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