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斩断绳子!”
终究是晚了,第一架云梯车,不甘地开始侧翻,继而整个摔倒,打起满地的灰尘。
也因为如此,上百匹的轻骑速度慢下来,立即便有数十骑,被当场射杀。
“该死!不过数千人!毁我辎重!”
“围剿——”
原本怒不可遏的一个带兵都侯,声音戛然而止。他发现一件可怕的事情,胯下的战马,莫名地开始焦躁不安。
“这、这是怎的?”
都侯回了头,急急往后看,发现带着的三万骑兵,那些狄马儿,都跟着躁动起来,甚至有许多,慌不择路地四散跑去。
要知道,草原上几乎一人一马,极少出问题。只有来到营地,才统一放到马槽来喂。
“跑啊!快跑!”都侯大怒,抬起了头,眼瞅着那位小东家,烧了一批辎重之后,又扬长而去。
再侧过头,看见自家的左汗王,气得脸都肿了。
……
此时的河州城里。
一个断臂的老卒,按刀守在南城门。他听见北城门的厮杀,惨烈异常,却依然没有擅离职守。
南城门,只余他一个守军。其他的人,都去赴死守城了。
拖着残破的身子,他挪了上百步,走上了瞭望塔。在揉了揉眼睛之后,他瞬间一下子呆住,继而,整个人又哭又笑。
他见着了一条黑色长蛇,在边关的沙地上,迅速蜿蜒而来。
前哨的斥候驰马来到,只开口,便怒吼出一句让人激动不已的话。
“渝州三万黑甲军,入城驰援!”
“恭请打开城门。”
入城的常四郎,抬头看着满是硝烟的天色,脸庞上变得极为沉重。
在他的身后,三万的大军士气如虹,带着满脸的肃杀,操戟披甲,沉步踏入河州城。
“将军,渝州王带兵驰援!”
正在城头死战的廉永,听见这一句,整个人欢喜得无以复加。
在他的前后左右,一个个的守军士卒,几乎都要拼光了。若无意外,在北狄如此的凌厉的攻势之下,定然撑不过三日。
“恭迎渝州王救国!”
伤员和百姓,都纷纷脸色激动,高声怒喊。唯有城头的守军,依然无任何放松,死守着不敢退却半步。
“廉老将军辛苦。”
只抬头看一眼,常四郎也忍不住脸色叹息。在他的面前,老将廉永的双眼,分明都是血丝了。
那些守军,也分明都是浑身披血的模样。
“黑甲军,换防!”
一声令下,数千的渝州黑甲,背着刀弓,握着长戟,迅速冲上城头。
“廉老将军,于统领,且去休息。”常四郎一边说着,才似乎想起什么。
“小东家人呢?他可别真战死了?”
“徐将在城外头……替我等吸引狄狗的敌骑。”
“玩这么大。”常四郎皱住眉头,驱散眼前的硝烟,抬头往城关下看。
果不其然,他的那位老友,正被无数狄人追着剿杀。还有他的小长枪,身子浑身是血,肩膀上还挂着一柄弯刀。
“我曰你爹!”常四郎睚眦欲裂。
“渝州王,有些不对。你看那边的狄马儿,好似都自个乱了。”于文在旁,急急又补了一句。
常四郎顿了顿,再抬头看去,瞬间,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
“徐将,那些追来的狄马,怎的都乱了!”
一路掠杀而过,徐牧吃力无比,手里的铁枪,也变得血迹斑斑。听见裨将的话,他急急扭了头。
果不其然,原本要截杀的数万敌骑,一下子都自乱了阵脚。
“莫管,先冲出去。”
呼出一口气,徐牧带着最后的三千余人,艰难地杀出了重围。庆幸这会儿,那些北狄马不知抽了什么疯,突然都不追了,似是在害怕什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