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骑,也迅速抬起铁枪。
“主公令我等候敌,此时不杀,更待何时!徐家军骁骑营,速速跟本将冲杀!”
跑入江岸的暮云州士卒,不断有凄惨的呼救,在夜色中响起。
“登船,随我厮杀落水狗!”
江岸附近,最后的四千余侠儿,另有二万弃弓换刀的义士,跟在李知秋的后面,踏着竹排,不断杀向最外围的战船。
于文长剑所指,后头的三千士卒,也跟着怒吼连天,随着侠儿军一起冲去。
拥堵成一团的暮云州水军,再加上越来越大的火势,跳江的人越来越多。原本整个井然有序的水阵,场面一下子变得无比混乱。
……
“忆公瑾,赤壁一把火,烧出一个三国鼎立。”立在江岸,徐牧声音嘶哑。
烫伤的肤肉,还有渴水的后遗,至少要几日时间,才能恢复。庆幸,这一把浮山的大火,终归烧了起来。
狭长的江段,数千艘拥堵杂乱的战船,仓皇逃散的暮云州士卒。怒吼的陈长庆,还有那位,满脸颓败的儒龙。
徐牧还想多走几步,却发现腿脚已经烫伤,无力再挪。怪物弟弟抹了几把眼泪,将他抱入怀里,哭咧咧地往前跑。
“司虎,先放下,我还没死。松一些,松一些力气。”
“司虎,你的腋下——,你几日不冲澡了!”
……
荒岭上,贾周闭了闭眼,乏累至极的身子,忽而变得开始摇晃。
有护卫急急走来。
贾周稳稳抬手,顿时又正襟危坐。
夜尽天明,大火降息。
厮杀了一夜的水战,已经初见胜负。数千艘的战船,曾经是暮云州大军的倚仗,到现在,却成了坟墓一般。
处处都有浮尸,烧焦的,烫死的,全身扎满箭矢的……举目之下,处处令人动容。
“军师,儒龙军师。”陈长庆声音发抖。
“侯爷,我尚在。”胡白松靠在甲板上,艰难叹着气。
“军师,你说过会大胜的!”
胡白松闭眼不答。
他承认,先前是大意了些。但终归到底,徐贼做诱饵的那一波,他的主子入圈套太快了。
拦都拦不住。
“侯爷,回船吧。”
如今的光景,数千艘战船,被烧得只剩不足千艘,这还是后来拼命推出去的。
许多战船之上,还留着被烧焦的痕迹。
至于士卒,即便是陈长庆,自个都不敢去让人清点。总之,死了很多很多。
“军师,我如何服气?”
“侯爷啊,你看看前方吧!”胡白松声音悲恸。
待陈长庆举目往前,才发现浮山江段的前方,早已经是各种沉船和狼藉,短时之内,根本无法过去。除非是说,他愿意带着残军,冒险登岸。
“我已经猜得到,那位……东屋先生,会考虑了这一步。若是侯爷登岸,定然又有埋伏。”
“埋伏,埋伏!这徐贼,敢与我正面厮杀么!”
胡白松不答。
兵力弱者,只能借势。这是古往今来的道理,徐贼借了火势大胜,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也算得人物了。
还有那位东屋先生,谋而后动,计计连环,直接将暮云州二十万大军,锁死在了浮山。
“军师的意思,当、当真要折返暮云州。”
胡白松苦涩点头。
陈长庆面色阴沉,心底里,他还是愿意听取胡白松的话。若是没有胡白松,便不会有挟天子的策计。
“我等若回了,徐贼便要入蜀,如何甘心,如何甘心!”
“老子如何甘心——”
嘭。
听得一声崩爆,陈长庆脸色瞬间剧变,急急让人回船。
“快,还有水鬼!速速回船,折返暮云州!”
“侯、侯爷,并非是水鬼,是船下的竹排子烧、烧爆了。”有裨将艰难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