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为何。”
“推恩之计。”黑袍人声音不急不慢,“这百多年,朝堂从未敕封蜀州之王。若敕封徐贼做了蜀州王,敢问陛下,余下的三王会如何?”
“会恨他,恨死他!”袁安脸色狂喜。
“便是了,请陛下拟旨。”
……
“主公,来的贩马汉还未走?”
“未走,说是天色渐暗,不好辨马,让我明日再认一番。”
拄着木杖,贾周沉默地坐了下来,坐在郡守府外的石台上。夜色铺下,随着火炬光的摇曳,拖着他的身子,有了些许佝偻。
徐牧也跟着坐下,解了外袍,披在贾周身上。
“蜀州三王,知主公新占了临江二郡,定然会遣人来探。反而是商户贩子,利益的谨慎性,至少一月之内,不会借道白鹭郡。”
徐牧点头。
对于刘武这些马贩的突然到来,高兴归高兴,他不得不生出一丝提防。
“再者说。”贾周笑着转头,“但凡一个合格的贩马夫,无论去何处贩马,终归先打听一番生意的虚实。比方,主公的手底下,已经有了近六千匹的战马。”
“他只带三百匹而来,未去马厩攀比一番,也未摆出价格,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文龙,他是探子。”徐牧叹出口气。
“主公明白便可。如今是多事之秋,入蜀的机会,只有这一次。我有一个很担心的变局,蜀州三王若是抛却过往恩怨,先联手抵住外敌,主公会举步维艰。”
“毕竟天下人都知道,主公并非是庸碌之人,而是一头过山狼。”
贾周起了身子,将外袍重新解下,小心地披在徐牧身上。
“夜色凉寒,主公早些歇息。那贩马夫不似个普通的探哨,思量了一夜,明日一早,该来套主公的话了。”
木杖敲在石路上,发出“咚咚”的声音,等徐牧再抬头,他的贾文龙,已经消失在了夜雾之中。
……
如贾周所言,清晨的雾水还没落珠,尚有晨鸟掠过头顶。刘武的身影,已经等在了郡守府前。
只刚走出来,徐牧便微微一顿。
“不若等会便去辨马,做成了生意,刘兄也好早些回去。”
刘武沉沉立着。
“小东家不急。”
“怕耽误刘兄生意。”
“不耽误。”刘武微微闭眼,“我听人讲,小东家这一路,做了不少大事情,助侯爷斩奸相,四万人拒北狄,前些时候,又将国贼陈长庆的二十万大军,一把火烧得丢盔弃甲。”
“刘兄想说什么。”
徐牧不急,让旁边的司虎,搬来两张椅子。
刘武并未坐下,苦涩地抬起头。
“我知晓,小东家已经怀疑我的身份。”
徐牧点头,“若你现在转头回去,念在过往的旧情,三百匹西南马,我给你三万两。”
“这是贩马老友的路子。”刘武苦笑。
“确是,若你不想回去,你我便在此处,把该讲的,都讲出来。”徐牧语气不变。
“但你当知晓,有些话说出来,便收不回去。刘兄能入白鹭郡寻我,心底里,也该有了自个的意思。”
“你知我是谁?”
“不知。”徐牧摇头。不管是谁,他隐约间觉得,若想成功入蜀,面前的刘武,便是他的天赐助力。
“蜀中十一郡,蜀西王四郡,蜀中王五郡,最后的蜀南王只占二郡。”刘武叹息。
蜀州十三郡,二郡在蜀外,让徐牧占了,余下的十一郡,都在蜀中地带。
“蜀南王占的二郡,近了蛮人山林,土地贫瘠,又时常遇蛮人部落下山掳掠。二郡九镇,加起来的户数,不足七万。”
“好在有三个马场,每年能养出七八百匹良马驹。”
“蜀南王贩马养军,令百姓烧炭易粮,我素有耳闻。”徐牧平静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