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眼前,孟霍便恭敬地抱了拳。
“中原大将军,我母说,平蛮营已经准备好了。”
“甚好。”
徐牧露出笑容,摘下竹笠,遮在孟霍头上。
孟霍明显一怔,激动得有些想哭鼻子,但终归没有哭出来。
“莫哭,你以后,可是要做大王的人。”
孟霍又露出欢喜的笑容。
“小孟霍,替我回去通告一声,说一个时辰后,便可以挖凿。”
“大将军放心。”
孟霍戴着竹笠,小心地往回跑去。
等徐牧回了神,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家的怪物弟弟,已经拔了一株小树,当作了伞,遮在他头顶上。
“司虎,先放下……”
徐牧再度抬头,认真看着面前的上势。久久,才让窦通带着三千的蜀南士卒,准备往山道上走去。
“窦通,万事小心。切记,莫要靠得太近,此一轮,并非是攻城。”
“主公放心,我都记着,怕步子不够沉,我特意让人都垫了石片。”
“且去。”
窦通抱拳,转身往前踏步。
……
瓮听,并非是广泛使用,受限于地势,所见不多。但无疑,巴南城前的地势,是极为适合瓮听的。
此刻,巴南城里,一个听雷营的都尉,缓缓走了出来。即便是下雨,他也不敢掉以轻心。按着往日的惯例,安排着人手,去瓮井里监听。
“都头,似有脚步声,一阵阵的,如行军一般。”一个耳聪的营兵,忽然颤声开口。
“莫不是听错,这雨水都浸山了。总不会是蜀南的那帮蛮子,在这时候来攻城吧?”
“那帮南蛮子的头,先前还想入蜀中,与二位蜀王平坐,笑掉人的大牙。”
都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才皱着眉,往蒙着薄牛皮的瓮缸靠近,伏在边上,认真地监听起来。
只听了一会,他的整张脸,立即“唰”的一下发白。
“都头?”
巴南城里,听雷营的许多士卒,眼见着自家都尉的模样,都止不住疑惑。
“都头啊?”
“莫说话!”
都尉颤着身子,闭眼又听了阵,收回动作,开始哆嗦地往外走。只走出瓮井,高八度的声音,立即响了起来。
“蜀南敌袭!”
“蜀南人敌袭——”
不一会,整座巴南城,开始变得不安起来。
“去,速速通报冷将军。”
在以往的时候,听雷营的每一次监守,几乎都是准的。所以,在巴南城里,不管是冷樵,亦或是那些守军裨将,在得到听雷营的军报后,都纷纷清点了人马,开始奔赴城头。
雨幕之下,窦通抬起头,看着水雾里的巴南城轮廓。心头一时变得激荡起来。
这座巴南城,在很长的时间里,便如一块巨大的铁板,堵死了蜀南人求生的路。
但现在,从徐牧入蜀之后,他隐隐觉得,这块铁板,要被掀掉了。
“将军,已经近了巴南城。城头之上,蜀西的士卒开始据关了。”
窦通点头,不出自家主公所言。以冷樵的稳重,定然会立即据关。
“暂停行军。”
“将军有令,暂停行军!”
三千人的沉沉踏步声,缓缓停了下来。四周围间,只剩下雨水的瓢泼,不断落在山道和林子中。
巴南城头。
披着战甲的冷樵,捻了一把湿漉的山羊须,目光变得阴沉无比。
“听雷营,确定无声了?”
“确是。先、先前还有的,脚步子很沉,至少是万人的大军。”
冷樵抬头,穷极目光想透过雨幕往前看。奈何水雾笼罩,离得稍远一些的地方,什么都看不清。
“这些该死的蜀南人,到底想做什么。”
收回目光,冷樵看向城头上,开始严阵以待的守军,一时间,只觉得一股不安的预感,蔓延整个身子。